白鹿院取犀照城正西之地,乃犀照城內水性最濃之地,雖說陸寧所住的四合小院兒也在犀照城內,但犀照城本就為坎水大陸上數一數二的大城,故從四合小院兒到白鹿院也足足花了陸寧一個時辰的時間,來到白鹿院門口之時,天色早已放亮,陸陸續續有許多少年已經穿梭其中,入了白鹿院大門的一個個都是自信滿滿,昂頭挺胸,出來的少年們卻是一個個彎腰駝背,垂頭喪氣。
白鹿院的正門不大,古色古香,重簷鎏壁,更令人驚歎的是整個大門之上閃爍著藍色的光芒,正門雖然大敞,但有些少年卻始終入不了門,總是在走進大門時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量輕輕彈了回來,眼尖的人能夠隱約地看到大門之上藍色的光芒微微閃動後出現一層薄薄的像是氣泡一樣的膜將人輕輕推出。
陸寧第一次來到白鹿院,對任何事情都顯得十分好奇,旁邊一個光頭小孩兒看到陸寧一臉好奇的樣子看著被彈回來的少年們,心中不禁有些發笑,湊到陸寧的麵前說道,“這是白鹿院的‘臻門’,也是入院考試的第一道考題,也是白鹿院的初次甄選,若是全無一點資質的人是不會通過的,呶,就像那些小孩兒。”
光頭小孩兒的目光看向那些垂頭喪氣的少年們,繼續說道,“天下蒼生本就生而平等,怎奈世事無情,總有一些自恃超然於物外的人要分個三六九等,硬生生剝奪了人們修行的機會,並美名其曰擇優而育之,可笑,真是可笑。”
光頭小孩兒也就十歲左右的樣子,卻學著大人的腔調說話,聽在陸寧的耳內有些不倫不類,但卻解了陸寧心中的疑問,陸寧並在意光頭小孩兒的後半段話,心中隻是想著怎樣才能見到院長。陸寧左右張望了半天,眼中除了人頭攢動的少年之外,居然沒有一個成年人,這時心中才有些發慌,若是自己連“臻門”都過不了,想見到院長恐怕也不是件易事了。
光頭小孩兒看到陸寧心不在焉,並未將自己的話聽入耳內,也不生氣,似乎能夠覺察到陸寧心中所想,光頭小孩兒突然右手托住陸寧的屁股,左手按在陸寧的頸上,喝的一聲兩手同時發力,硬生生將陸寧托了起來,隻見陸寧在空中畫了一條弧線,眨眼間便穿過了“臻門”。
陸寧耳中聽得光頭小孩兒喊了一句不謝,待雙腳著地向後望去時卻沒了光頭小孩兒的影子,陸寧心中一驚,這小孩兒也就十歲左右的光景,臂力卻大得驚人,居然輕而易舉地就把自己扔出這麼遠,更為稱奇的是陸寧落地時腳下沒有一點衝力,像是從來就沒有被人扔出一般,明顯那光頭小孩兒做了手腳,白鹿院還真是坎水大陸第一院,就連大門口的小孩兒都不是泛泛之輩。
陸寧搖搖頭,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像那光頭小孩兒一般,輕而易舉就能把人拋起來卻不傷其分毫。這樣想著,陸寧腳下不做停頓,未幾便走入了一處庭園之中,庭園不大,內植異草奇花,陸寧看了半天居然一株都不認識,鼻中聞得一陣沁人清香,略顯煩亂的心神居然也片刻之間變得安寧下來。
庭園中稀稀落落隻有幾十人的樣子,其中一大部分聚集在了對麵的月門處,剩下的幾個麵色十分緊張,有幾人甚至身子止不住輕微的顫抖,想要邁步走向月門處聚集的人群內,心中卻又有所顧忌,隻是搓著手心徘徊在庭園狹長的甬道上。
陸寧正趕詫異之際,聽到月門處傳來了蒼老的聲音,“王玉虎,下品靈根,不合!”
這蒼老的聲音中透露著威嚴,聲音雖然不大,但盡傳所有人的耳中,聽到聲音,人群當中有惋惜的歎氣聲,也有幸災樂禍的嬉笑聲,更多的人卻是將心提到了嗓子眼中,生怕接下來被淘汰的是自己。
陸寧看到一個人高馬大的少年從人群中擠了出來,發黑的臉龐上猶掛著兩行淚水,似乎不願被人看到自己的樣子,少年快速地將臉頰上的淚水擦幹,低著頭急匆匆地穿過了臻門,卻又不甘心地回頭望了望身後那閃爍著藍色光芒的臻門,麵色一狠,再也不回頭地走掉了。
陸寧剛剛從光頭小孩兒的口中聽說入院要經過數次甄選,但沒想到如此殘酷,回想起臻門外人頭攢動的場景,再庭園內的愈漸稀少的人,陸寧心中不禁感慨,若不是冷文卿認識院長,自己走了後門,恐怕就算過了第一關,這第二關也會把自己拒之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