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素素對著雲天澈舉了舉手中的茶杯,笑靨如花,道:“預祝皇上馬到成功!”

雲天澈舒出一口氣,笑了笑,用手中茶杯與她的撞了一下,杯中水花濺起在陽光下晶瑩剔透的,尚帶餘溫。

可話容易說,事情卻不像雲天澈想的那樣容易,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如今齊國兵權大部分都集中在外戚手中,下令調度則在西門澤,所幸兩家都有不臣之心,同時實力相當,一時之間難較高下,倒是讓雲天澈在這樣的情況下能夠稍微的喘息一下。

但隨著雲天澈親政以來,政績卓著,偶爾出一言,便很有些語驚四座的味道,朝野之中漸漸便有呼聲,謂之曰聖明天子,四海鹹寧。

民心所向,自古難以撼動,就算兩門權臣有心起義,天時地利人和,一樣不占,亂起刀兵,非但民心向背還會引來本就蠢蠢欲動的外邦來犯,到時別說自家做不了皇帝,亡國之後想必誰也討不得好。

便漸漸有向三足鼎立的局勢發展,可皇上畢竟是皇上,年紀閱曆一年比一年沉穩成熟,遲早有一天,他們都會被他踩在腳下,到時候一門老小,怕也是難逃一劫。

李將軍和西門澤的顧慮不是沒道理的,當初雲天澈剛剛登基的時候,兩家便在暗自觀察,隻覺得皇帝衝動易怒,睚眥必報,當時不覺得什麼,現在再看,皇帝穩重勤勉,寬厚持重,短短一年時間,前後竟像脫胎換骨變了個人似的,若說前麵那種暴躁並不可怕,現在的雲天澈便讓人覺得心驚了。

所謂江山易改稟性難移,一個人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能夠脫胎換骨,那就隻有兩個可能,一是突蒙大變,一是隱藏本心。

第一個選項是不可能的,最近朝中雖然小麻煩不斷,大家彼此心照不宣,都不會鬧出什麼大的變故。

第二個,就……說出來,便是誅心了。

雲天澈走了以後,侯素素在屋子裏轉了兩圈,越想就越覺得憋屈,怪不得這幾日太後那邊沒了什麼動靜,本以為是西門澤暗中想了什麼辦法。

誰想到那貨居然安心的放著自己在宮裏頂缸等死,巴不得自己多吸一點炮火好叫別人注意不到他那邊。

老狐狸當真可惡至極,難道她以後就由得他算計?

再想想額日和也不是個好東西,雖然這一次算是陰錯陽差的幫了自己的忙,但是這種兩麵三刀的行徑隻要一想便覺得如鯁在喉,不吐不快。於是走到桌前奮筆疾書,寫了幾次,都覺得不甚滿意,然後扯掉再寫,挺著肚子寫了一會,又覺得滿眼的金星直冒,心虛氣短。

提筆想了想,咬牙切齒的半天,力透紙背寫了一副,張牙舞爪的字跡甚是難看,侯素素看了以後卻覺得滿意的很。

拿起來吹幹了墨跡,疊成一封信,也不封口,便叫人來送到繡被樓去,信封上寫著額日和啟。

但這個不封口,便少不了是暗示旁人也是可以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