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上是一個黑漆的長條幾,上麵擺了幾件不村不俗的瓷器,插了幾枝子時新花。座椅都有些舊了,這倒還有些老京官的樣子。
朱宣是執意不肯坐在上位上,反而對官服在身的蔣大夫道:“老大人請換了常服,才好行禮。”蔣大夫樂顛顛的趕快去換衣服,兩個兒子跟進來了,看了父親換衣服,一麵悄聲問父親:“王爺也要行禮怎麼辦?”
蔣大夫就樂了:“他難道不是應該行禮的。”又對兒子道:“快去告訴你媳婦,多備一份見麵禮,先前隻備了外孫女一份。”一個兒子趕快出去了。蔣大夫換了衣服走出來,見玉妙圍坐在右側的女眷中間,朱宣是坐在了左側自己的位子下首。心裏很高興,還算是個守禮法的人。
見了蔣大夫出來了,與蔣太夫人兩個人居中坐了,朱宣這才站起來,他一站起來,大家都看了他。
朱宣走到玉妙身前拉了她的手站起來,走到了蔣大夫與蔣太夫人麵前,大家都屏住了氣,看了他們端端正正跪了下來。
蔣家兩個兒子喜歡得不行,王爺果然也跪下行禮了。這門親就這麼認了,兩個兒子這才鬆了口氣,再看父母親也是高興得落了淚。
至於還沒有成親就雙雙一起給長輩行禮,也不管了,這門親事是訂死了的,成親的日子禮部都批了下來了。
蔣家兩個兒子過去扶起了朱宣,蔣太夫人則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了玉妙在懷裏:“我的孩子,總算是見到了你了。”
朱宣看了蔣大夫也拭淚,心裏想,這種樣子不知道是誰造成的。
好不容易蔣太夫人住了淚,摟了玉妙笑道:“外祖母也糊塗了,忘了讓你解了披風。”這樣說了,就上來兩個丫頭,是跟了玉妙坐馬車的那兩個,走上來先給蔣太夫人行了禮,然後帶了笑為玉妙解了披風。
大家眼前這才是真正的一亮,總算是見到了這樣孫姑娘的真麵目了。果然是生得好。
雪白的麵孔,嘴角邊微微的帶了笑意,再看一看南平王爺,眼睛有若點漆,又目如寒星。第一次見到他的人接觸到他的目光就不由得立即端正了一下,居然是一個冷人。
而這位孫姑娘玉妙又是讓人觀之可親,這一冷一暖可怎麼協調到一起去。
蔣大夫親自帶了玉妙認親戚,朱宣就坐了,他可不想再認什麼親戚了,妙姐兒居然輩份最低,年齡最小,再認一出子親戚,人人都要稱呼。
朱宣還沒有這樣的心思。
好不容易歸了坐,蔣太夫人又開始絮叨起來,一一的問朱宣:“聽說禮部把日子訂下來了,什麼時辰接人,什麼時辰行禮,家裏備了若幹的嫁妝,請王爺不要嫌棄不好,看了哪一天是好日子,就讓人送過去了。”
真是越看越喜歡,蔣太夫人有些老花眼,還是能看得出來這一對堪稱是玉人。
朱宣一一回答了,心裏想蔣家這房子太窄,可能是又想著與妙姐兒親近,大家都坐在了一起,也不怕擠到她。看了看玉妙,聽了蔣太夫人的話,正在臉紅得不行。大家都笑了看她。
太夫人又顫微微地喊了一聲:“妙姐兒。”玉妙趕快走過去,蔣太夫人拉著她坐在身邊,笑道:“這就不走了好不好,外祖母給你收拾好了房子,就在家裏住著吧,這是自己的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