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愛新覺羅弘曆正式登基,冊封富察琅嬅為後,鈕祜祿氏為聖母皇太後。

也正如曆史所推動的那樣,太後容不下景仁宮那位不曾被真正廢黜的烏拉那拉氏,賜下一瓶毒藥,讓青櫻在她與烏拉那拉氏之間二選一。

但沒人想到的是,如今的青櫻,早已不是從前的青櫻。

離開壽康宮後,李金桂徑直去了早已破敗不堪的景仁宮中,將那瓶毒藥放在烏拉那拉氏前,行了個跪拜大禮後便轉身離開。

她自己不會死,那就隻能送這位皇後去死,跪拜大禮是替被她奪了身體的青櫻盡孝,而轉身離開則是擔心自己會在烏拉那拉氏前露出破綻。

可憐烏拉那拉氏宜修到死都還認為,青櫻是下定決心撐起母族的榮耀才會如此狠心行事,也就安心地去了。

太後得知景仁宮那位已經死了,感慨於青櫻動作之快,也滿意她的識趣,便決定暫時留下青瓔。

雖然烏拉那拉氏早已失了先帝聖心,可她畢竟未曾被真正廢黜後位,而如今能保住青櫻的,便隻有自己。

更何況,烏拉那拉氏死後必定會傳出不利於太後的流言,而她死在了自己的嫡親侄女青櫻麵前,那青櫻就一定要好好活著,來給太後作證。

皇帝得知了烏拉那拉氏的死訊,又從太監口中得知她是服毒而亡,而太後又曾去過景仁宮,便明白這其中定有太後的手筆,但除此之外太後也並未再惹出別的事非,而且在前幾日皇後向太後請教如何擬定嬪妃位分之時,太後也沒有為難青櫻,因此皇帝並未為難太後。

而經此一事,李金桂也是看清了眼前這宮裏的局勢,如今的她不僅擁有青櫻年輕貌美的身體,也有著同弘曆的情份,那麼她唯一的短處,便隻剩下青櫻這個名字了。

再三思索後,李金桂終於想出了一個完美的謀劃———

李金桂入殿時,太後正坐在大炕上靠著一個西番蓮十香軟枕看著書。殿中的燈火有些暗,福珈姑姑正在添燈,窗台下的五蝠捧壽梨花木桌上供著一個暗油油的銀錯銅鏨蓮瓣寶珠紋的熏爐,裏頭緩緩透出檀香的輕煙。

太後隻用一枚碧璽翠珠扁方綰起頭發,腦後簪了一對素銀簪子,不飾任何珠翠,背脊挺直,頭頸微微後仰,握了一卷書。

李金桂福了福身見過太後,方才跪下道:“深夜來見太後,實在驚擾了太後靜養,是臣妾的罪過。”

太後隨意翻著書頁,緩緩道:“來了總有事,說吧。”

看著太後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李金桂心中不免再次生出些許怨恨,明明是自己懷胎十月生下的兒子,最後卻白白給鈕祜祿氏撿了便宜。

李金桂心裏詛咒,麵上卻還是俯身磕了個頭,仰起臉看著太後,神色謙卑:“臣妾自知為烏拉那拉氏族人,景仁宮烏拉那拉氏有大罪,臣妾為之蒙羞,若能在皇上身邊忝居烹茶添水之位,已是上蒼對臣妾厚愛了。”

太後滿意於她的識趣,不置可否:“福珈,你扶青櫻起來說話。”

福珈姑姑伸手要扶,青櫻慌忙伏身於地,“臣妾不敢。臣妾有罪之身,不敢起身答太後的話。”

太後語氣稍緩:“青櫻,你姑母是你姑母,你是你。雖然你們都是烏拉那拉氏之人,但先帝的純元皇後就是皇後,烏拉那拉皇後是罪婦,而你是新帝的愛妃。個中關係,哀家並沒有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