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陵的傲氣由此可知。
侯子道希望子陵能夠寫下一封書信,他好回報君房交差。
子陵推辭說:‘我的手不能寫。’就丟過去一片竹簡給侯子道,他就順口說了幾句:
‘君房先生,你做了大司徒,這很好!很好!懷仁輔義天下悅,阿諛順旨要領絕。(意思是:如果你幫助君王為百姓做了大好事,那麼我們大家都高興;如果你隻知道奉承君王,阿諛逢迎,貪求榮華富貴,對君主的錯誤主張,也一味曲從,就難免會受到腰斬頸斷的極刑。不顧人民死活,那可是天下罪人,那可萬萬使不得。)’
侯子道嫌言語太少,希望子陵多說些。
子陵又大笑起來,開玩笑地說道:‘侯先生,你又不是上街買菜,還講什麼價錢呢?你要那麼多話有什麼用呢?’
子陵的脾氣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侯霸的麵子有些過不去,在朕的麵前不住地抱怨子陵。朕隻好笑著回答他,消解他的怨氣:‘朕十分了解子陵,他就是這樣的倔脾氣。實乃狂奴故態也!’
當天,朕就親自去看望子陵。照一般規矩,應該是子陵遠迎朕躬才是。
可是,子陵就是對朕不理不睬。他依然躺在床上,假裝睡覺養神。
朕走進去,看見這幅情形,並不生氣。這才是真正的子陵啊,脾氣一點沒改。
朕上前用手輕輕地拍了拍子陵的肚子,輕聲問道:‘咳,子陵老同學,你難道不念舊情,不能幫助文叔我治理國家嗎?’
莊光又假裝睡覺,不理睬朕。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睜開眼睛端詳著朕說:‘從前唐堯道德高尚,但巢父洗耳。陛下現在是英才濟濟,要我這老朽去幹什麼呢?人各有誌,陛下沒有必要逼我這樣的駑鈍之才,強迫為官,為朝廷效力啊!’
朕了解子陵,決定了的事,他不會隨意改變。朕隻好說:‘子陵啊,朕竟然不能使你順從嗎?’
朕沒有辦法,隻好另找話題。
朕與子陵敘舊,回憶同學時的情形,朕從容問道:‘子陵啊,文叔與昔日相比,究竟怎麼樣啊?’
子陵不肯拍朕的馬屁。他緩緩地與朕開玩笑說:‘陛下比過去稍微胖了一點,比起往日有點兒進步!’
聞聽子陵的難得的恭維,朕拍掌哈哈大笑。
晚上,子陵與朕在南宮歇息。
子陵坦然酣睡,故意鼾聲如雷,就像昔日那樣,將腿壓到朕的肚腹之上。
第二天,太史入奏:‘客星觸犯禦座,情狀甚為急迫!’
朕知道太史是想借機開開玩笑,拍拍朕的馬屁,逗得朕的歡心。
於是,朕笑著回答:‘朕與故人子陵共睡,難道上天也有感應嗎?’
朕一夜未回,侍從很是擔心。朕輕描淡寫地解釋道:‘別害怕!朕是與故人子陵在一起!’侍衛這才放心。
就這樣,朕與子陵論道舊故,聊了好幾天。
後來,朕依然想任命子陵為官,授給他諫議大夫一職。可他仍然一力拒絕,隻願意歸隱富春山(今桐廬縣境內),耕讀垂釣。朕也隻好不再強求!隻好讓他回去,讓他繼續過他的隱居的日子。
其實,朕也很有些羨慕他的閑雲野鶴,自在與逍遙的日子啊!”劉秀有些惋惜地歎道。
“陛下啊,你的寬闊胸襟,真是令臣妾佩服得五體投地!”麗華言笑盈盈地說道,
“臣妾與陛下也有同感啊!像子陵這樣,不貪慕富貴榮華的人,實際上就是最可信任的人啊!至少,他不會為了富貴榮華而去出賣他人。這正是陛下一力提倡的氣節啊!”麗華總結道。
“是啊,愛妻!朕覺得你的性格,其實很有些像莊先生啊!
麗華,你知道嗎?當初,你深深打動朕的,叫朕一輩子也難以忘懷的,就是你對朕的真誠感情和沒有虛榮的赤心啊!
那時,朕剛剛從太學歸來,正處於窮愁潦倒之中。正是你對朕的一往情深,才使朕覺得,擁有你是一生最大的幸福啊!”劉秀動情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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