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五天以後,朱鮪與手下將領商量完畢以後,就決定親自到劉秀營中一探虛實。
臨走時,朱鮪叮囑自己的部下將領道:
“兄弟們,朱鮪我先去探探虛實。你等依然嚴密戒備,著力守城。如我被他們扣留不歸,那就表明劉秀這人不講信用,背信棄義,不值得托付終身。你們就堅守抵抗到底,或是率軍南下,投奔郾王尹尊!”
有的部下依然不放心,繼續勸道:“大帥,你此行是凶多吉少,還是不去為宜!”
“怕什麼呢!我們身在孤城之中,最終也是一死。早死,遲死,都是死!怕什麼呢?我們不能讓劉秀那幫人,把我們綠林兄弟都看成孬種!
並且,我就是要想看看,劉秀究竟憑什麼凝聚人心,人們為什麼都會對他讚譽不停?
你們好好地堅守城池,不要讓敵人鑽了空子!”朱鮪果斷地命令道。
“好!大司馬保重!如果你遇害,我們就是拚死,也要斬殺那些背信棄義之徒,與他們決戰到底!”蘇茂等將領發誓道。
12
九月二十六日,朱鮪自己五花大綁,由岑彭陪同,一同來到河陽拜見劉秀。
其時,劉秀正坐在榻上,處理政事。
聽見內臣的通報,劉秀急忙丟下手中的奏章,走下殿台迎接。他親手解下朱鮪捆綁的繩索,下令設宴招待迎接。
朱鮪長跪地上,拜服不起:“陛下,臣知道自己罪業深重,望陛下恕罪!”
劉秀急忙扶起朱鮪,並為他彈去膝蓋上的灰塵,大聲撫慰:
“大司馬大人,你為主堅守城池,忠心耿耿,有什麼罪過呢?請將軍再勿此言。
如今,朕能與將軍一道,興複漢室,這是社稷之幸,黎民之幸啊!賜將軍坐!快,快送上酒席!朕今天有興,正好與朱將軍,岑廷尉,好好聊聊天下大事。”
酒宴很快齊備,劉秀賜朱鮪將軍,岑廷尉同飲。
席間,君臣談笑風生,不知不覺中,朱鮪的顧慮已經完全消逝。
劉秀不住地讚揚朱鮪道:“大司馬忠於職守,堅守孤城,真是大大的忠臣!朝廷就是需要你們這樣的,恪盡職守,忠君為國之人啊!
就像岑廷尉當初,他為莽賊堅守宛城城池。朕的伯升大哥,也能不計前嫌,加以任用。
你看如今,岑廷尉已經成為了國家的棟梁。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如今,朕與岑廷尉君臣二人,相處快樂融融,配合默契,哪裏還有什麼嫌疑呢?
朕推心置腹地對將軍說,當初,朕的確對大哥的遇害悲憤至極,發誓要手刃仇人,以報大哥在天之靈。
而今,朕已經貴為一國之君,就不能光是計較個人的恩怨情仇,個人得失了,而是要考慮社稷大業,黎民百姓的全局。
朕老實對愛卿講,朕如果與將軍你兵戎相見,必然會出現兩虎相爭的情形。這樣,就會平添無數的冤魂與累累白骨,就會令天下蒼生更加地不得安寧。相信,這是朕與愛卿,都不願看到的。
所以,朕決定拋棄一切的恩冤情仇,與你化幹戈為玉帛。這既是為了天下的蒼生黎民做想,也是為了將軍的前途和你的家族的命運。將軍想必能夠深深地體會這一點。
因此,如若將軍能與朕同舟共濟,則天下幸甚!這是朕發自肺腑之語。
既然如此,將軍何必擔心個人的前途和命運呢?
先前,朕對著岑廷尉,曾經當著黃河發誓。如今,朕願意重申朕的誓言,但願將軍能夠理解朕的心意。言就到處。
你與朕,都是堂堂男子,頂天立地之人,言而有信。何去何從,請將軍抉擇!”劉秀一臉誠懇之意。
朱鮪感激涕零,泣不成聲:
“陛下寬宏大量,饒恕臣的罪過,臣十分感激!先前,臣與岑廷尉交談,還有些將信將疑。如今,臣親耳聆聽陛下的教誨,臣怎麼敢不聽從呢?
陛下的闊大胸襟,實在是沒有那個君王能夠與之相提並論的。請陛下讓臣盡快回去,我將說服全體將士,一同投效陛下,以報陛下的深恩!”
“好!爽快!真乃英雄豪傑所為。請諸位舉起酒杯,為朕君臣的相互了解,捐棄前嫌,複興漢室,幹杯!”劉秀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將軍,你可以選擇任何你認為合適的時機回去。朕到時將派岑廷尉陪你過河,然後將軍自行率領自己的衛士回去!”
“感謝皇上的寵信!臣一定不負皇恩!若背誓語,必遭五雷轟頂,家族覆滅!”朱鮪大聲起誓道。
“不必如此!朕相信將軍的誠意!請將軍不用拘束,慢慢地飲用!岑廷尉,你與將軍好好地盡興!”劉秀勸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