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煜臉上的表情是陸遙從沒見過的,有些陌生,金色的眼眸熠熠生輝,充斥著戰鬥的欲望。
機關人偶同時升為二階。
砰!
霎時間,塵土飛揚。
陸遙再次慘遭池魚,氣浪裹挾著石子劈裏啪啦砸在他身上。
塵煙散去,機關人偶的下半身整個沒入地麵。
在平地上炸出一個一丈方圓的大坑。
陸遙心想要是下點雨,估計就是一片小型湖泊了。
機關人偶此時站在坑底,氣息內斂,不同於先前,那般磅礴大氣,卻讓人感覺到危險,就像火山爆發前的寧靜。
“好久痛快的打一架了,爽快。”武煜仰天大笑,他身上的氣勢純粹是一種居高臨下,就像一人身處絕巔,我不低頭,又何須看他人臉色!
武煜和機關人偶你來我往,動作越來越快,陸遙進入一個很玄妙的境界,他雖然捕捉不到兩人的動作,可以準確的把握兩人的氣機流轉,在腦海中勾勒出一道道畫麵,和破軍技法相互印證,不知不覺,破軍技法中的神意竟學會了八分。
……
傍晚時分,蕭銜登上穗城城頭,滿是老繭的雙手,輕輕拍打不知何年便站立在平原之上的城牆。
蕭族民風彪悍,尚武,所以能打造出黑甲軍這樣超一流的軍旅。
他雙手的老繭,可和習武沒有半點關係。三年,還是四年,他都記不清了,家族的所有事務,都是他一手決定,大權獨攬,這樣的感覺真好。
前行二十裏,平原起雄城,那裏駐紮著勤王的大軍二十萬,此時遙遙相望,倒是別有一番感覺。
六萬對上二十萬,他沒有把握,上一次是僥幸,梁玨沒有棄城而走,他未必能那麼快攻克樂陽,他的賭運一直不錯,現在他不敢賭。
他在等,等蕭衡消化完東陵全境,趕來和他彙合,他掰指頭算了一下,蕭衍帶著十萬蕭族子弟駐紮邊關,自己還剩下這六萬,蕭衡滿打滿算有八萬。雲浮國除去這二十萬大軍,還有邊軍十萬,他從來沒想過戰事會這般吃緊。
“前途渺茫啊。”蕭銜喃喃自語。
……
帝都,一座矗立在鬧市之中的高大宅院,燈火通明。
“少爺,怎麼樣了?”一位穿著華服的中年人問道。
被問話的奴婢戰戰兢兢,本來秀美的俏臉,略發慘白,回道:“還好,不過下午的時候又鬧了一次,到現在還不肯吃飯。”
奴婢回完話,低著頭,不敢望向老爺。
少爺自打從曦月宮回來,整個人變得瘋瘋癲癲,見人便大喊“鬼啊,鬼啊,不是人,不是人。”,老爺也像變了個人,陰沉沉,不是厲鬼勝似厲鬼。有一次,有個奴婢回話時提到了瘋字,當場就被老爺打殺,稍有伺候不周,輕則杖刑,嚴重的直接被剁碎喂狗。
整個府上每個人都提心吊膽,生怕哪天會有同樣的下場。
報官?誰敢追究?老爺是當朝太傅,手握重權,誰敢上太傅府邸找不痛快?
梁玨臉色陰沉,對那名奴婢揮了揮手,自己走進被下人視為閻羅地獄的房間。
一個披頭散發的少年,失魂落魄的坐在床上,雙眼呆滯,口中念念有詞。
梁玨歎了口氣,從桌子上端起一隻玉碗,坐到少年旁邊,少年對所有人都是見了鬼的癲狂狀態,隻有梁玨能讓他安靜下來,對此,梁玨談不上欣慰,心中隻是泛起滔天的怨恨。
“乖,少卿,這是你最愛吃的燕窩粥,來,張嘴,爹喂你!”梁玨將燕窩送到名叫少卿的少年嘴邊。
少年乖乖張嘴,一口吞下。
梁玨一口一口喂著,看著少年吃完,轉身將玉碗盛滿,不過,這回碗中是濃黑如墨的藥湯。
“來,兒子,趁熱喝了。”
少年似乎很抗拒這碗藥湯,每喝一口,麵目表情都特別猙獰。
梁玨豈會不知道這碗藥湯對兒子的病情並無幫助,可作為父親,他又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兒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下去。
“兒子,爹前幾天,出了一次門,葬送掉四萬曦月宮弟子,你說爹厲害不厲害。”梁玨在笑,可是在旁人眼裏隻有刺骨的寒。
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他瘋了,我要你們曦月宮全給我陪葬!
“兒子,你受的苦,爹幫你討回來,我要讓他們痛苦十倍,一百倍!”梁玨擦了擦少年嘴邊的藥漬,轉身走出房間。
抬頭看了看天,月朗星稀,明天是個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