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域氣候差異造就了南北方的不同,南人和北人之間早有間隙。清關江水分兩岸,南岸是水土富饒有江南溫柔鄉之稱的常榮國,北麵是被稱為“北蠻”的啟興國。
常榮建國已經兩百多載,國家富裕物產豐饒,而在一甲子之前啟興國還隻是對常榮俯首稱臣的部落雜民,“北蠻”這一稱呼對他們很是適合。
可是兩百年的時間,常榮國朝綱已經被腐蝕殆盡,榮華隻是表麵,內部卻被掏空,而啟興兵強馬壯。啟興第二代皇帝年逾半百,他有生之年最大的願望,就是將啟興的兵馬開到常榮的都城。
計劃已經進行多年,常榮的大小官員他們也收攏了不少,不過核心的官吏卻始終沒有起色。好不容易聯係到常榮寵妃趙氏的哥哥,那趙峰又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派去的說客被打太極打了回來,實質性的進展一點也沒有。
皇上龍顏不悅,座下的大臣戰戰兢兢。
滿朝文武低著頭,無一能為君分憂,氣氛一時沉悶無二。
皇上緩緩開口:“在趙峰身上已經耽誤了太久的時間,既然他想見大官兒,就派個能說話的過去。誰過去好呢?”
皇上的聲音不大,他的手指一下下敲打著龍椅,似在思量,目光如炬,挨個掃過下方的臣子。
偌大的宮殿,針落可聞。
啟興四品以上的官員大都在此,卻無人敢抬頭。前去別國當說客?不要命了。他們一邊恨不得找個地縫把自己藏起來,希望自己別那麼倒黴,一邊思襯著,誰會是這個倒黴鬼。
“父皇,兒臣願意前去。”站在皇上旁邊的太子璞瑜上前兩步,低頭請命。
此言一出,群臣皆驚。
左相首先忍不住了,他出列勸道:“皇上,萬萬不可。太子為未來朝政的掌權者,身份尊貴,萬一出了什麼事,我啟興江山免不了動蕩。”更何況我女兒還是太子妃,將來要做皇後的,萬一出了差池,可就成了守寡的命了。
左相出聲,以左相為首的一幹大臣,齊齊應道:“皇上三思,太子實非最佳人選。”
“那你們覺得誰合適?”
“這……”左相為難,這種時候讓他賣了誰都不好。事出突然,他沒有絲毫的準備,隻得偷偷地抬眼瞧著太子爺是否給了其它指示。卻見溫潤爾雅的太子,目光有意無意間看向九皇子。
左相擔心會錯了意,又看了兩眼,的確是九皇子無疑。他不知太子爺作何打算,卻還是硬著頭皮回道:“微臣覺得,太子爺身份特殊,定不能以身犯險。而諸位大臣,無一不是身兼重職,公務繁忙。這,臣也沒有很好的主意,請恕微臣無能。”
左相痛心,頭更低了。
說是沒有主意,心卻黑著呢。他的一番話把在場的大臣撇了個幹淨,或多或少獲得了一些人的好感,可這批人卻不包括皇子們。
除了太子外,他們並無實權,身份尊貴。左相這條老狗,不願意自己女婿前去冒險,卻把危險推給了他們。
著實可恨。
太子請命時,他們就想著是否應該一同請了,博得些父皇的好感。可是又擔心,萬一成功了,便是九死一生的局。而此刻左相的話,讓他們不得不站出來。
“兒臣願意為父皇分憂,前去常榮洽談此事。”
“兒臣也願意。”
“兒臣願意。”
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紛紛開口。眾人的目光便落在了九皇子燁然的身上。縱然是不願意,九皇子也該拿個態度出來。
皇上的臉更黑了,沉聲問:“燁然,你呢?”
九皇子這才不情不願地站了出來,他可不能請命,其他的皇子都有大臣支持,他卻沒有。燁然抬頭問道:“父皇,為什麼非要我們去?我看司馬如夜就很合適,他不是從未讓父皇失望過?這次派他前去,肯定能馬到成功。兒臣雖然與司馬如夜有間隙,可這次卻是實打實地舉薦他,屆時他若成功了,父皇可要記得兒臣的一份功勞。”
九皇子無意中揚了揚下巴,對另一列的司馬如夜挑釁道。
而聽了九皇子的話,皇上氣得眼角跳個不停,指著九皇子說不出話來,這個逆子,是想氣死他。紹鈞王府就隻剩下這一棵獨苗了,這哪裏是舉薦,這是想司馬如夜死呀。
“咳咳——”
皇上掩著口,被氣得不輕。
太子璞瑜立刻上前,為皇上順著背。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嘴上一抹淺笑。
九皇子成功把話頭引到了司馬如夜的身上,看他怎麼置之度外。
而當事人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一派雲淡風輕,從容出列。
“微臣正有意前去常榮,不曾想趙峰的事情還未解決,不如一道解了。”
他穿著平常的官服,與其他人大同小異。可渾身上下無不透著一種月華般的高貴清寒,氣勢自成。一張臉得天獨厚,似是被精雕細琢過,美得讓女人都羨慕。偏偏眉間清冷,透著一股隨意,更多的卻是淡漠,有著拒人於千裏的疏離。他還是這幅萬年不變的模樣,看不出喜怒,像個曆經世事的老狐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