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官迎上來,為譚皓歌的衣著做著最後的整理,侍衛牽來通體亮黑的駿馬,霎那之間,仿佛驌驦奔馳的身影又一次來到了眼前。
奉旨歸來的許大寶看見譚皓歌微怔的神情,趕緊踹了一腳侍衛,低聲嗬斥:“怎麼辦事的!趕緊換一匹馬來!”
侍衛一臉為難,那匹黑色的駿馬已經被裝飾上了大紅綢緞,這個節骨眼上,上哪兒換去啊……
然而譚皓歌走上前去,摸了摸黑馬的麵部,淡然一笑:“你回來了。”
巨大的鍾聲登時響起,緊接著,漫天的煙花一個接一個,有秩序有節奏地在天際綻放,絲竹聲樂伴隨這響徹天際的禮炮聲愈加激昂,圍守在宮外的百姓們,瞬間被漫天禮花所吸引,每個人都抬起頭,臉上寫滿了激動和興奮,高舉著雙手,準備一起同慶這一莊嚴喜悅的時刻。
黑馬溫順地走在前頭,永寧門近了,更近了,此時天色漸漸黑了起來,街上彩燭紅燈愈加閃亮,風吹影動,帶起陣陣悠然的香氣。穿城而過的長安大街上人聲鼎沸,譚皓歌神情茫然地舉目望去,那些在侍衛阻攔下,依然激動地揮舞著雙手的百姓,看上去那麼熟悉,似乎這場景,在哪裏見過。
好像就是在昨天,也是這樣上萬百姓彙聚在長街上翹首等待,不同的是,緩緩走出皇城的,是司城瑾的青圓蓋金頂方座玉輦,寧陽的百姓穿過吊頂下端金雲葉的搖曳勉強可以看見榮皇些許麵容,這就已經足夠讓百姓們狂歡許久的了。而現在,皇帝親自騎著駿馬走出皇城,整座寧陽城陷入了空前的狂歡之中。
汶山閣三層臨窗的位置上,蕭舲望著人群簇擁下緩慢向前的那一支隊伍,平靜的目光陷入了深深的回憶當中。過往的回憶逐漸零落,漸漸掉到了塵埃之中。命運是一場折子戲,即便是後期再怎麼挽回,也免不了要在故事的最開始曆經磨難。
——我回來了,可是你願意跟我一起走嗎?
玲瓏燈景一點點向後撤退著,耳畔仿佛是被巨大的禮炮聲和嘈雜的歡呼聲所包圍,聽不見絲毫旁的聲音,大紅明燈將長夜映照得明亮至極,香氣縈繞在整座寧陽城的上空,經曆了太多磨難的百姓,將自己所能想象得到的一切瑰麗錦繡全部都呈現在了這一場滔世奢華之中。
與此同時,譚皓歌在人群之中張望著,企圖尋找著那一張熟悉的麵孔,隻是人頭攢動之下,麵前已經出現了別院那火紅的裝飾。
別院內,丫鬟興致勃勃地奔向房間裏,將那一張火紅的蓋頭蒙在了嵇原露精致的發髻上,隨著紅布遮蓋了眼前的一切,嵇原露的嘴角,慢慢揚起了一個輕微的弧度:這條路,我無路可退,既不能回頭,也無法抽身了。
禮官高昂的禮成聲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鼓聲逐漸升空擴散,紅綢席地,皇城之內賓客滿蓬,而汶山閣外,那觸目驚心的紅錦,竟然透著些恐怖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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