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皓歌轉過頭去，輕輕咧了咧嘴角，不屑一顧：“不然還能有什麼？”
“我認識你這麼多年了，你在說謊的時候，總是喜歡無意識地動一動右邊的嘴角。”許大寶皺著眉頭，像是從前一樣平靜地說著，但同時向前走了一步，馬上換了敬語沉聲說道：“臣雖然駐守南境邊關，但是對於寧陽以及整個大陸上發生的事情，還是有所了解的，如果陛下真的隻是單純地找蕭丫頭，你大可一心一意地去找，何必動這麼大的手筆，在大陸全境掀起血雨腥風呢？”
霧靄迷蒙，晨曦的光芒緩緩覆蓋上鹹寧宮巍峨的牆壁，譚皓歌眉目沉寂地盯著正前方，一團霧氣慢慢散開，眼前的視野變得逐漸開闊。
“陛下不承認也無妨。”許大寶識趣地向後退了一步，躬身行禮欲告辭：“臣還要去兵部遞交一些材料，臣告退。”
剛剛走出沒幾步，許大寶便被譚皓歌叫住：“我承認，我一直有野心。”
許大寶沒有回到，但是臉上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這才是一個帝王應有的，你不可以沒有野心。”說完，身上的鎧甲撞擊在一起，發出“當啷當啷”的聲音，隨著他的腳步，慢慢消失。
“這才是一個帝王應有的……”譚皓歌默念著這句話，終於開懷地笑著：“父親，那些年裏，你開明闊達，禮賢下士，可是在最終亡國的時候，又有幾個人能不願萬裏前去支援呢？所以說，權力必須牢牢攥在手裏……”
三日之後，一封來自雲謠閣的信箋被送進了皇宮。正在桌案旁邊焦頭爛額的譚皓歌一聽到雲謠兩個字，整個人一下子站了起來，待到來人走進，這才又一次鬆懈了下來。
文瑤仰頭看著高高在上的譚皓歌，曾經在竹山之巔的日子，還有臨撫城的種種，都讓她難以將那個樂觀清秀的少年和眼前這個陰鷙的男子結合在一起。
“你來做什麼？”頭頂是冷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折子被“嘭”地一下丟在地上，回聲穿插在大殿之中：“難道貴閣已經這麼不懂禮數了嗎？貴閣閣主何在，要她出來跟朕談。”
“啟稟陛下，”文瑤深吸了一口氣，悵然道：“閣主雲遊四海，閣中大小事情皆由在下處理，陛下與我談論便可。”
譚皓歌眯著眼睛，不屑一顧：“跟你談？那你說說，朝廷傳召，你們為何不接受，難道你們要造反嗎！”
文瑤頷首：“草民不敢，隻是當日接到朝廷傳召，雲謠閣上下盡數表示不願歸順朝廷，實為民心所向，況且江湖幫派曆來獨立自主，不歸順不依附於任何一個王朝，請陛下不要一意孤行。”
“嗬嗬，既然事事講求曆來，那還需要什麼王朝更迭？”譚皓歌繞過桌案，走到文瑤，低沉說道：“天下是朕的天下，朕不能允許這普天之下有二心存在，下召給你們，是走個形式，你不要以為你們的閣主姓蕭就能網開一麵。”
文瑤也並不膽怯，反倒是抬起頭，目光冷冽地直視著譚皓歌，語氣輕緩卻帶著倔強的戾氣：“怪不得師姐堅決要離開你，你真的變了，曾經我以為你不過就是一個樂觀善良的大哥哥，但是現在，你和那些殺人嗜血的魔鬼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