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皓歌眸色一亮:“好!今天這一頓,我來請,告訴所有的士兵,今夜不必操練,我要請大家慶祝!”
“殿下,這可輪不到你了。”穿著蓮青色上衣的女子,輕輕拔下插在腦後一支清雅的紫玉鈾,眉眼含笑,郜南依然是當日所遇那個身騎白馬英姿颯爽而來的女子,即便是眼底有了雨霧。
“我答應過小風,隻要活著,就要包下城西小茶館,請大夥聽個痛快!”
雖然是入夜,但是城西永福小茶館裏,燈火高懸照耀著每一寸方桌,前來聽書品茶的多是老者和孩童,在小二的帶領下,走上二樓的雅間,剩下的人,圍坐在正廳圓桌一個個寬大的圓桌上,美酒飄香,沉醉入迷。
永福小茶館的說書丫頭生得粉嫩可愛,一張櫻桃小口帶出來的嗓音卻是清脆撩人,清亮的琵琶和三弦鼓樂從屏風後傳來,聽客們饒有興致地抬起頭,隻聽小丫頭清了清嗓子:“今兒個,奴家先不講書段,想問問在座各位,半年之前那些曆曆在目的往事?”
堂下,無論是劃拳飲酒的士兵,還是嬉笑交談的老者,都紛紛停住了手頭的動作,表情變得有些嚴肅,但是目光之中卻露出炯炯的神色。
“揮軍千裏山河在,立馬揚威告世人!”
“啪——”說書丫頭抿了一口梅蓋瓷杯裏的清茶,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醒木,聽客們的心思完完全全被她拉進了過往的戰事當中。
郜南站在人群的最後,看著台上說書的小人兒越來越模糊,抬手一抹,臉頰之上竟然一片濕潤,她剛想低下頭擦拭幹淨,卻聽見譚皓徹在她身邊輕輕說:“哭吧,這裏是暗處,沒有人看的見。”
台上是說書丫頭伶牙俐齒,將新任國主譚皓歌和其胞弟譚皓徹的英雄傳奇說得是精彩紛呈,引得台下眾人陣陣喝彩,而台下的陰影裏,郜南緊緊咬住下唇,卻依稀從一片水色當中,隱約看見小風似乎攬過幾個兄弟的肩頭,拿起一壇陳年的老酒,痛飲而去。
你們看見了嗎?你們去了哪裏啊?
鼓樂聲陣陣急促響起,鼓箏齊鳴,金戈鐵馬之音在永福小茶館裏久久回蕩,原本那些縱情飲酒的士兵,彼此對望一眼,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無不暗中說道:“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身後的木門一聲響動,蕭舲拉著譚皓歌貓著身子走進了小茶館,而此時,台前的老兵們幾壺烈酒灌下,漸漸都有了幾分醉意,說書丫頭將那段戰事說得精彩紛呈,大家聽著,念著,回憶著,那一幢幢一件件慘烈的戰況。
譚皓歌響起自己漂泊在外的十幾年裏,也曾經曆過生離死別,但是看著眼前這群大老爺們扯開上衣,露出猙獰的傷疤,每個人的眼眶都通紅,爭執唏噓、驕傲自豪、放聲大哭,甚至有人將酒壇舉過頭頂,醇香的白酒頃刻自頭頂灑下,小茶館之中,哭聲陣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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