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俊南用異樣困惑的眼神瞅著朱思異，愁眉不展。
朱思異抬頭看了柯俊南一眼，片刻的沉默之後，他長歎一聲說：“阿俊，我們什麼也沒怎麼，都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在行事吧。”
這時的朱思異眼光中少了些始終凝結在他眼神中的詭詐，沒有了商人的精明，既看出不畏懼，也沒有遺憾與悔恨。一切對於他，都好像那麼坦然。
“……”朱思異的談定，讓柯俊南更加困惑了，在他的世界裏，不能接受甚至於不能想象，為了自己的目標而讓身邊的人受傷害，哪怕是一點丁的傷害。但這樣一個與自己三觀如此迥異的人，竟然自以為知己十數年。這是多麼荒唐可笑的事啊。柯俊南心裏有種難以言狀的感觸。看著朱思異，他不知道這是愛、恨、惋惜、遺憾還是不解。
“好了，阿俊。”朱思異看了眼柯俊南，目光變得柔和，“別糾結了，我們不是一路人。這些年我都是在偽裝自己，迎合你而已。也許在很多方麵我們誌趣相投，但我們的出身和成長經曆，注定了我們的生存法則是不一樣的。”
“……”柯俊南看看朱思異神傷的樣子，又一次有一種想幫助他的衝動。
“我隻是在搏，搏我的人生。現在證明我輸了。帶給你的傷害，我隻能說抱歉了。”朱思異舔了舔嘴唇，微微一笑“阿俊，如果別人欺服你，我可以為你拚命。但命運讓我成了傷害你的劊子手。事已至此，人生不過如此而已。”
一絲苦笑，劃過朱思異的嘴角。
“我記得，當年我們讀盧梭，他在《愛彌兒》說過，一個人的幸福來源於願望與能力的平衡。而我也許正是那沒有做好這個平衡的人。願望很大，能力卻很少，常生活在苦悶之中……”
“裏麵的人聽著，我們是S市警局。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請放下武器，走出廠房……”喇叭的播出警方的喊話聲。
“你說那個報警電話靠譜嗎？”指揮車旁的張凱麗問身邊的慕容北。
“當然，我想那是我們影子戰友給我們情報。他把一切完成，隻等我們來收獲了。”慕容北笑了笑，“猜的沒錯的話，他可能把我們完成不了的取證工作都做好了。”
“嗯。”
“凱麗，一會你注意觀察一下柯俊南。受了今晚的刺激，又不知道他會變成怎麼樣了。”
張凱麗微微頜首。
“吱啞——”一聲之後，廠房的門開了。
走出來一名年輕的女子，她向警方揮了揮手。跟在她後麵的是一名高高瘦瘦的男人，他手裏牽著一根繩索。繩索的另一頭，是一名表情坦然，眼神絕望又帶著幾分釋然的男人……
（完）
2018年2月1日於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