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班主任實在聽不下去了,隻得唉聲歎氣地兩邊勸道:“各位……都少說兩句吧……有什麼問題我們坐下來好好談……”
誰理他?
“我胡說?”胖女人笑了:“我胡說嗎?哈,大家都看看,今天開家長會,所有人的家長都來了,不是就這周小天請不來嗎?他敢叫來嗎?一個嫖妓的混賬爹和一個當過雞的見不得人的繼母,他敢嗎他!”
周小天一張清秀的小臉霎時間漲得緋紅,他咬著牙,瞪著眼,雙手緊緊握拳,渾身仿佛點燃熊熊怒火一般站在那裏,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估計這位胖夫人早就化作灰燼了。
“你,你,你——”童瑤也是氣得渾身顫抖,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戰爭的天平這才剛打過來,又漸漸地開始往另一邊傾斜過去。
“夫人,你似乎弄錯了吧?”正這時候,一聲淡雅悅耳的中年女聲在眾人身後響起,所有人不由得一愣,目光齊刷刷地射過去,隻看見一名著裝高雅別致,身材姣好的美貌婦人,麵帶微笑,優雅怡人,款款而至。
童瑤激動得連呼吸都情不自禁地滯了一滯,開口喚道:“幹媽!”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幹媽羅秀娟。
“我現在才是小天的監護人,他已經和他那原來的家庭沒有任何關係了,”羅秀娟走過來,站在小天身旁,伸手憐愛地撫摸著他的腦際,望著老師,以及兩名挑釁事端的家長,平靜地說:“所以,請你們放尊重點——小天現在是我的孩子,我們家家世清白,他父親是全國優秀知名企業家,母親是中規中矩的家庭婦女,我們絕沒有你說的那麼不堪。希望二位謹言慎行,不要到時候被人告上了法院賠得傾家蕩產,還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哇塞,這厲害的,可真是一個比一個厲害啊!
幹媽羅秀娟這一番話說得二人確實無語。
別的她們不怕,可說到上法院打官司,她們可以不畏懼童瑤這麼個小丫頭,可這位不同,一看她就是富貴人家的太太,怎麼也不像是自己能招惹得起的主,聽她這麼一說,二人什麼屁話都反駁不出來了,隻得丟人現眼地拽著她們自家那不爭氣的兒子,把撒了一地的課本文具收拾了收拾,趕緊夾著尾巴逃之夭夭。
童瑤見狀不由得心情大爽。
“老師,家長會的事兒,小天之前也跟我說過,隻是我有點私事,所以今天才來晚了,”羅秀娟見走了黃世仁,那臉色也好看了許多,笑著對班主任說:“很抱歉,還請你原諒。”
班主任見這戰火忽明忽亮搖擺不定,正暗自擔心不已,一轉眼卻又瞬間熄滅,他一顆心這才總算落了地,急忙強打笑臉同羅秀娟客套了兩句。
旁邊所有閑雜人等散盡,班主任單獨拉著羅秀娟交代了幾句小天在學校的學習情況,沒出什麼大問題,雙方相言甚歡,閑聊了一會,各自散了。
童瑤與幹媽羅秀娟各自牽著小天一隻手,三人一起走出了學校大門。
童瑤一邊從書包裏摸出溫熱的桂花板栗,一邊笑著說:“今天這事兒,要不是幹媽及時出現,我一個人怕是真應付不過來呢。”
羅秀娟望了一眼低著腦袋不好意思的小天,想了想,這才實言相告:“小天他把家長會的通知書丟在字紙簍裏……今天馮媽做清潔的時候無意中發現,我這才知道有這麼回事,若不然,哪能跑來呢。”
“啊!”童瑤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望著弟弟,責備道:“你怎麼回事?你這是什麼態度啊?幹媽待你還不夠好嗎?你怎麼可以這樣?你……”
周小天突然停下腳步,緊抿雙唇沉默良久,生硬地說:“我覺得,他們說得沒錯啊——我就是那個沒媽的孩子,爸爸又是人間敗類,我就是個小雜種……你們不用可憐我,像我這種人,原本就是要受人唾棄的!”
童瑤大吃一驚,驚呼道:“你在說什麼啊!”她從來都不知道,弟弟心裏竟是這麼想的!
“我就是那個沒人要的、肮髒的、卑鄙無恥的壞小孩!”小天猛地掙脫二人的手,激動地喊道:“天天都有人和我說,你是雜種,你成績又差,你無可救藥,為什麼你們還要對我那麼好?為什麼還要收養我?像我這樣被父母遺棄的家夥,不是一無是處嗎!”
話音未落,童瑤已經抬手一巴掌甩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