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逃亡(1 / 1)

劍門蜀道,黑夜籠罩在孤獨的蒼柏上,湍急的水流森慘慘的嗚咽著,一點微弱的火光無情的在冷風中搖曳,火光旁隱隱約約地現出疲憊的三人的影子。

“哥哥,我好冷。”稚嫩的童音聽起來不過十歲。那被問的人看了弟弟一眼,轉過頭來,不語,良久,清脆的聲音傳到三人中最年長的人的耳朵裏。“張叔,是誰殺了爹爹”。“陸陽,不要問,等到你長大了叔叔自然會告訴你”語氣裏透露出強烈的責備。“為什麼不讓我知道,七年了,我們逃亡在外的日子過得還不夠嗎,一路上被他們追殺,一直到巴蜀都不放過,憑什麼瞞我?”張中扶著右肩上的傷口,想起了剛剛激烈的打鬥。默然無語,陸陽氣衝衝的俊臉隔著陸險都能感受到他強烈的殺氣,讓張中尤其的厭惡,片刻張中竟沉沉睡去。

“哥哥,張叔他不告訴我們一定有他的道理,你幹嘛這樣生氣”七年前的滅門之禍在陸險的心中早已淡去,畢竟當年他隻是三歲的幼童,而陸陽卻記憶尤為深刻。一夕之間,全家三十口人悉數被屠,躲在房梁上的陸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父母橫屍血泊,差點掙脫張中的手哇哇大哭起來。淚水噙滿眼眶的陸陽沒有在意到張中和那領頭人深沉而複雜的一望……

“賊人已悉數被殺,撤”首領一聲令下,嘹亮的口哨聲響起,瞬間人聚,又瞬間呼嘯而去……張中帶著陸陽剛準備離開,突然聽到房間裏傳來嗚嗚的哭聲,陸陽看著張中楞楞的說“是弟弟,弟弟還沒死”就這樣張中帶著陸陽、陸險一路避禍,從洛中東奔西跑,直到巴蜀,可是沒過多久,又被人察覺,引來追殺,這已經是陸陽的第三十五次脫離虎口了。這次的巴蜀之行逗留時間最長,陸陽屈指數來足足有兩年之久。可是顛沛流離的生活又要到來……

是誰殺了爹爹,這個問題一直在陸陽心中盤桓了七年,每當向張中叔叔提起時,張中總是告訴他等他長大自然會告訴他,語氣裏往往透露出不耐煩與責備。陸陽十三歲了,近年來他想知道自己殺父仇人是誰的願望愈加強烈,這也讓張中十分為難與生氣。

“陸險,難道你不想知道是誰殺了爹爹嗎”“當然想,不過現在知道又有什麼用了,聽張叔叔說爹爹武功那麼高都被敵人殺死了,就我們那三腳貓的功夫,連保命都困難啊”是啊,這七年來跟著張中一路奔走流亡,雖說學了一些武藝,但是一路上被不知來曆的人追殺,這些功夫所起的作用實在有限。就算知道自己殺父仇人是誰,陸陽又能怎樣呢?思忖了很久,“弟弟你想為爹爹報仇嗎”陸陽又問,陸險已經睡去,蜷縮著,陸陽獨自仰望那一輪孤月,蒼莽的月光顯得尤為慘淡。又是新的一天,蜀道的初陽搖曳著從天邊青翠的山峰中醒來,帶來一片孤紅。火星旁的三人陸續醒來,不一會太陽已經上了竿頭,已經整理好行裝的三人,一路向東,艱難跋涉,蜀道難,難於上青天!不過從蜀川離開便顯得輕鬆了許多。陸陽回想起三年前跟著張中入蜀,心中百感交集。現在又是去哪呢?天下之大,又何處才是我家?陸陽不言,雖然他並不喜歡張中,但是七年的逃亡生涯早已讓他對身旁的張叔產生了深厚的感情。他知道這麼多年能活下來全靠張中的保護,在連年的追殺中,若不是張叔自己早沒命了,但是這依然不能阻止陸陽對張中不告訴自己殺父仇人是誰的怨恨。跟著張中匆匆走著,背著劍門的小山莊,在豔陽的照耀下顯得格外慵懶與靜謐。張中一行人在驛站落腳。

“聽說今年的夔州武會夔州第一大派奉節拳派死了兩大高手,奉節派首領武元化的兩個師弟都被新進剛崛起的周嶽擊殺”“對啊對啊,我還聽說奉節派武元化的好幾位弟子都喪命了”“奉節派是當今武林四大家族應天劉氏在川渝的門戶,怎會有人惹他們的晦氣?難道不怕得罪劉元嗎?”“年輕人不知好歹,竟然得罪德高望重的武林泰鬥,離死期不遠咯”“我看周嶽可能活膩了……”言語越來越諷刺。突然間從角落裏射出一道旋轉的飛盤,盤中的菜冷不防的澆正在說話的那人一臉。這群人雖說像是對江湖事很精通一樣,其實不過道聽途說,並不會武功,陸陽看著驚慌失措的一群人,氣不過,衝著角落裏的座位大吼“閣下欺淩弱小,武藝精湛啊!”那人見隻是一個小孩子,並沒有搭腔。背著陸陽的那人突然轉過身來,霎時間陸陽呆了,那是一副怎樣美麗的麵孔啊。粉紅的雙頰夾帶著眉黛,半眯的眼睛含著皎潔的柔情,何似天人!陸陽愣了,這一刻仿佛過了許久,張中的叫聲從陸陽身後傳來“陸陽不可無禮!”陸陽突然晃過神來,那少女嫣然一笑,背過頭去,剛剛出手的年輕人灑然一笑,輕輕的說一聲“我們走”,不一會隻聽到馬鳴嘶叫聲,雙騎揚塵而去。

張中並不知道陸陽看到了什麼,陸險柔弱的聲音問道“哥哥,你沒事吧?”張中望向陸陽。“沒事”“就你那武藝,強出什麼頭!”

吃完飯,張中先走,陸陽兄弟跟在張叔後麵。陸險好奇的問哥哥“哥哥,剛才你看到了什麼?”“沒什麼”“張叔,現在我們去哪裏?”張中沒有答他。自顧的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