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八月初六,臨近中秋,李南星在涼州城大婚,八方來賀。
清點禮單時,張如是拖來了忙碌的李南星,笑道:“這兩家來送禮,咱們都收嗎?”
李南星一看,分別是慕容星軒所代表的大燕國和吳清明所代表的大明國,送的禮都不輕,尤其是吳清明,似乎下了血本。如今的北順手握精兵七萬,在天下任何一方勢力眼中都不容小覷。吳清明與北順交好,企圖開通商道,是怕李南星突然轉頭去幫慕容星軒複國罷了。
李南星說道:“收,為何不收?不要白不要。”
“那你應當見一見前來送禮的人。”張如是清退左右,招手帶上兩個人。其中一個人李南星記得,乃是吳清明之子吳一鳴,如今的大明太子,昔日二者衝突不斷,如今不禁感歎物是人非。
吳一鳴拱了拱手,算是行禮:“恭賀大順皇帝陛下大婚,一鳴有禮了。”
“吳將軍虎父無犬子,生了個好兒子”李南星伸手不打笑臉人,客套說:“多些吳將軍的厚禮。”
這句“將軍”用得極妙。雖然未失禮數,卻狠狠諷刺了吳家篡位的事實。吳一鳴臉色陰晴不定,剛想說話,旁邊一個人哈哈大笑道:“說得好,陛下,末將穆青,恭喜陛下尋得好姻緣!”
李南星定睛一看,穆青武人體魄,皮膚黝黑,性格倒是好爽。他是大燕穆鐵軍的兒子,也是如今在北順軍營中穆英的父親。李南星笑道:“穆將軍客氣了,令尊身體還硬朗,自上次見麵,已經有三年之久了。”
“父親安好,我家陛下也十分掛念您,特意派我送來薄禮,以表敬意。”
李南星笑道:“你家陛下不罵我就不錯了,你這次來是否還帶了什麼任務?”
“陛下英明”穆青說出來意:“雍涼之地戰亂不斷,我身為穆英的父親,實在擔心她的安危。聽說她在陛下身前做事,特意趕來告罪。這些日子麻煩陛下照顧她了,我之後會將其帶回,嚴加管教。”
李南星點點頭,這估計也是慕容星軒的用意,要將慕容月南帶回大燕去。隻是吳一鳴在場,穆青不好直說,隻提了自家女人。他說道:“來者是客,今日我大婚,請二位就在宴會廳同飲幾杯。待我大婚過後,自會給二位一個滿意的交代,如何?”
穆青與吳一鳴都不再說話,顯然,他們沒得到自己想要的,並不滿意。但今天人家大婚,自己若死纏爛打,麵子上都不好看,他們也會吃不了兜直走,隻好暫且答應了李南星。
送親隊伍有兩支,分別從城東門和城西門進入。東麵為大,轎子中坐著的是楊文瑩,也是李南星的正室;西麵為小,轎子中坐著的是姬如意。楊文瑩的送親隊伍以清風寨的人為主,眾人喜悅之色都浮現在臉上,文瑩姐姐這也算是老姑娘出嫁,焉能不高興?
不過,西麵姬如意的送親隊伍明顯嚴肅了許多,漠北軍人送她出門。為了比過東邊,送親隊伍的規模大了一倍,敲鑼打鼓,好不熱鬧。漠北軍人還自發捐出了軍餉,增加自家的紅包質量,連百姓也被吸引了過去,不知道的以為西邊才是正室。
不過對於楊文瑩來說,不在意這些了,她能嫁給李南星,便知足了。
兩個送親隊伍幾乎同時到達,李南星身穿紅衣迎接,雖然三十多歲,貴為一國之君,但這畢竟是他第一次成親,顯得有些拘謹。眾人跟著起哄,李南星在歡笑聲中迎接兩個妻子進入大堂。
大堂中央,端坐著閆黑龍,年過花甲的他接連做兩門親事的長輩,自然喜笑顏開,更何況如今這位還是他家的皇帝。閆黑龍戎馬一生,自問沒見過哪家皇帝會向大臣下跪,但李南星遵從古禮,毫無負擔地跪了下去。
王卉芝臨走時也不知道李南星要結婚,導致三位新人沒有一個父母會出席,閆黑龍端坐上方,眼中有了淚花,歎息說:“我一個土匪,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李南星打趣說道:“閆寨主,你要是覺得不配,一會兒就幫我擋幾杯酒,你看張如是躍躍欲試,肯定沒憋好屁!”
眾人哄堂大笑,各自入席,送新人入洞房。
夜晚的涼州城歌舞升平,今日皇帝大婚,百姓放假,家家送酒送喜糖。三個身影偷偷出了城門,沒人能預料到,原本入洞房的三個新人,此時竟然出現在這裏。
李南星對姬如意說道:“姬將軍,我們按照原計劃,你領漠北軍今晚出發,奇襲無為和尚,我則帶領涼州城士兵前往雍州,守護雍州城。”
姬如意點點頭,看向楊文瑩:“文瑩姐姐,你坐鎮在這裏,勞煩接應我們,運送糧草。張如是和閆黑龍都要跟著李南星去,城中需要有個能做主的人,剛巧你新後登基,威嚴尚在,能鎮壓得住他們。”
楊文瑩點點頭,盡管是新婚之夜,但局勢緊張,她也來不及耍小性子:“我別無他願,隻想讓你們平安歸來,李南星,如意妹妹,你們做得到嗎?”
李南星笑道:“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