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地處晉冀魯三少邊辦,高山連綿,地勢險要,西有呂梁山,北有五台山,南臨黃河,東接冀魯平原,是華北咽喉要衝之地。
月冷輝清,灑在山中怪石奇木上,更顯得幽靜詭異,有種說不出的壓抑感覺。
一棵參天古木斜倚巨石而生,環抱四周,甚是蔥籠。巨石旁邊,竟有一堆火光,集著五百多人。眾人麵帶肅色,眉宇之間似乎極為困乏。正中一個黑臉漢子,虯髯滿麵,雙目神光奕奕,但卻透露出疲倦神情。手裏提著一把寬背潑風刀。他伸手在刀鋒上輕輕一拭道:“刀為飲血,卻十數年未曾喝個痛快,若明日午時援軍仍然不到,我們便殺條血路,衝下山去。”
這話一出,立時便有人道:“史大哥,此時冒進蠻戰,實屬不智,萬萬不可。”
黑臉漢子雙目神光一盛,轉頭向那剛才說話的白衣青年道:“虞慕文兄弟,非是我願意這樣。十四年前聖王歸天,神州大亂,原本聖極盟下五宗,各自為陣,都存著問鼎神州大地的異心。我既不願助五宗,又不願留在聖極峰,人人視我為叛徒。雖然竹老人生前遺下重托,但事已至此,不是我不想護全至寶,實在是有心無力。大不了一戰而死,也斷不能讓火龍鼎落入朝陽魔教手裏。”
他這幾句話說來鏗鏘有力,擲地有聲,話語間絕無轉圜餘地,充滿了一往無回的氣勢。頓時眾人隻覺心血沸騰,不由齊聲高喝起來。唯有方才那個與周圍這群粗豪漢子絕不相稱,有如讀書人一般的白衣青年緊鎖眉頭,沉聲不語。
突然有人在眾人頭頂上麵哈哈大笑起來。笑聲極響,其中竟充滿了譏諷意味。就在這五百多人視死如歸,壯士一去不複回的凝重氛圍下,山冷月高,這一聲狂笑,顯得格外突兀。包括史天剛在內的五百多人,無不大驚失色。什麼人能夠毫無聲息的潛進來,而沒有讓任何人發覺呢。
黑麵大漢史天剛麵色一變,沉聲向頭上枝叢中喝道:“什麼人,快滾出來。”
那人又笑兩聲,但見枝葉一分,一個青衣少年淩空踏步,翩然而至。
他的長發隨意向後用一塊白色布巾束著,額前幾縷未被束縛的青絲,迎風輕拂。手中一管翡色玉笛,衣袂飄飛間,看在眾人眼裏,直如神仙中人。
那青衣少年輕輕落在史天剛麵前,不待正目瞪口呆的史天剛反應過來,手中玉笛朝他鼻尖上一指道:“你不顧上下五百多人死活,下令蠻戰突圍,是為不仁不義;處事隻憑自已性子,不冷靜思索對策,又是不智不勇。像你這樣的不仁不義,不智不勇的渾人,是不是該笑?”
史天剛這才看清這青衣少年的相貌,隻見他麵容清奇,氣度出眾,瀟灑不群,卓然而立。也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卻是俊秀挺拔,比起自已昂揚七尺的個頭,也隻是矮了寸許。他指著自已鼻尖說的幾句話,字字有力,深入心腹,一時間無言以對,隻得呆在原地。
那個名叫虞慕文白衣青年深深打量了這少年一眼,不由麵露訝色。在那少年清奇的麵容上,一雙深遂的眼睛閃爍著靈動的光芒,軒昂中透出的溫雅氣質,又讓人生出親近之感。是敵是友,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處置,便出言問道:“小兄弟叫什麼名字,是從哪裏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