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645年,太宗當位,大漠西行,天色茫茫,茶客依舊。
玉門關向西千裏乃是大唐屯兵重地,安西都護府。此處沒有東邊的西州那般商賈雲流,貴客登門,卻多了些朝廷官員來往。
一酒樓三層,小二正在打雜,忽然一陰沉人言響起,“小二…你在安西都護府見過此人麼?”小兒抬頭看去,一道士白須鳳眼,麵色陰暗,沉眉冷冷看著自己。
小二隻和他對視一眼,便覺背脊發涼,心頭突突,當下隨意掃了一眼畫像中人,白須濃眉,似五十左右,額間一道疤痕引人注目,“沒.。沒有.。”
“是麼?”鳳眼道士搖了搖頭,陰冷笑道“大師兄,你可真難找啊。二十年了.當初真該先得了經書再下手.”言罷尋了坐,飲起茶來。
這道士名為公治長,乃是百年大派“不得道門”的傳人,二十年前,朝廷頒布天下大同的國策,招安江湖各門各派,可不知原因為何,這不得道門卻神秘的消失了。
那公治長飲了兩口,片刻聞見不遠幾人談話,似有熟悉的感覺,這道士武功高深,耳力不弱,縱然身處幾丈之外,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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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坊主,今日大喜啊!”一濃眉漢子恭賀道。
那姓白的男子一愣,抬頭看了看“誒!是石震石門主!怎的今日也來這漠北都護府飲酒?你剛剛所言恭喜是?”
石震笑了笑“白坊主上月才獲了將軍府的任命,總領長安大大小小江湖實務,你當老石我不知道麼?白坊主不愧是七竅玲瓏,九麵通達。”
“過獎過獎了。”那人搖了搖頭“白長風也是沾了朝廷的光,要說當年我長歌坊還是個秦州的小門小派,幸得李承乾李將軍栽培,這才得以到那長安建坊收徒。”
石震笑了笑,飲了兩口“我福鏢門這兩年在通州也是一帆風順…大家都是托朝廷的福。不過…”他說著語聲轉低“這事不僅是沾了朝廷的光,也是沾了那些自以為是的江湖大門大派的光。”
“不錯!”忽然另一言又響起,二人側目看去,一和尚披著紫金袈裟行了過來,此人白眉長臉,麵生佛像,頗有富貴之態。
“原來是白馬寺的了空大師,失敬失敬!”白長風趕忙起身行了一禮,石震瞧到心中冷笑“這廝倒是會做人,否則也不會如此得到將軍府重用。”想罷,起身隨了一禮。
“阿彌陀佛,剛剛二位說的不錯。”了空沉眉正聲道“當年聖上登基,設天下大同之策,九州商道盡歸萬家,可江湖各大門派卻抗旨不尊,既不選武林盟主,也不奉旨止武,真是不識抬舉!”
“說的對!”石震拍桌朗聲笑道“便是這幫不識好歹的老舊門派,自持資質頗深,就敢和朝廷對著幹。”
白長風也點了點頭,沉言道“這才有了後來福州八卦門,雲州靈袖宮,通州獨劍嶺,蘇州龍牙寺山門被屠…還有司空派,金海幫,快刀門,五儀山被滅…就連幾百年的大派青山派也…”說罷歎了口氣“算起來怕是有上萬條人命…”
了空聞言冷笑道“別說這些普通的門派,青山派幾百年的傳承又如何?不順應天命跟隨朝廷,便是死路一條。”
石震點了點頭“不錯,順應天命才是紅塵大道,古禪寺佛法精深,還不是得看著皇上麵色行事?不過石某聽聞那不得道門的滅門之案也有些蹊蹺,恐怕…”
白長風趕忙擺了擺手,左右望了望“此間人多嘴雜,石老大不要言些無趣之事。”
石震一愣,趕忙閉口,左右觀望片刻。
“青山派,不得道門都已不存,而古禪寺也僅是靠久禪苦苦支撐。不過.不過老衲聽聞幽穀尚存,卻是奇怪的緊…”了空搖了搖頭。
“怎麼說?”石震不解。
白長風解釋道“幽穀曆來都是接納每朝每代的權貴舊人,無論爭權奪利,戰事更迭,隻要入了幽穀,便如進了空門,不再追究前生罪事。當年獨孤氏創下幽穀曾言,世間多一黃泉地,納去舊人不問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