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一念止魔道
曹應龍是石之軒的弟子,與他親密之人當然知道,其他三寇更是了如指掌,無論豔尼常真惡僧法難。曹應龍作為幾人中的領頭者並非武功一定高過他人,正是因為石之軒徒弟這個身份而已。
豔尼和惡僧勾搭成對,在四大寇裏作為客卿自然不是為了什麼抱負和成就,不過為了尋求一處好住處而已,可沒有為四大寇出生入死的覺悟,眼見曹應龍連一招也沒擋下,當即退出佐美伊殺氣的範圍,轉身就逃,全無之前的驕橫。
佐美伊沒有放過一人的打算。
“敢在我的劍下逃走,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幻魔身法!”佐美伊當即展開絕世步法,十步當做一步,幾乎縮地成寸,施展屬於自己輕功範疇的方寸之道。
豔尼姑惡和尚駭然欲絕,絕對想不到這個女人盡然如此狠絕,非欲殺二人為快,尤使人恐懼的是她的速度,便是用足氣力也不過拖延一瞬,真到那個程度與引頸就戮也差不了多少。
二人在這一刻心神意會,形成犄角之勢正對佐美伊,佐美伊見他們防守森嚴,也不和他們客氣,淩厲的一劍分虛實二道直刺,沒有半分花假。
豔尼姑知道避無可避,聚起全身功力,幽藍色的掌勁對著劍勢斬來。
沛然而出的劍氣瞬間便穿越掌勁,餘勢不減,一縷劍氣叩入豔尼姑心脈,切斷了她全部生機。
惡僧見得豔尼姑先行出招,迅速避入其後,運起全身勁力猛踹豔尼姑已無生機的身軀,豔尼姑身軀骨骼此刻已完全粉碎,帶著凶猛的力道,正在佐美伊劍勢最緩處。
惡僧順著反擊的力道,再次加速逃離。這是妙到極處的一招,這樣的一擊不僅大出佐美伊之預料,還在她劍勢將盡的那一瞬,妙處自然明顯。同時,豔尼姑的身軀作為巨大的暗器還將將掩蓋了他自己的逃跑路徑,若是佐美伊不妨,說不定還會被傷到,即使不被傷到,延緩佐美伊的步法卻是一定。
佐美伊想不到惡僧竟有如此應對,心中鬱塞更增。
身形掠開鋪展過來的豔尼姑屍體,隻在匆匆撇過之際,豔尼姑帶著微笑的俏臉閃入,即使是佐美伊在這個劍心通明的瞬間也不免驚詫——她到底在笑什麼?
不詳的感覺瞬間彌漫,倒不是外界的花招,而是自身的心魔。
佐美伊雙眼轉瞬變得血紅,一股鋪天蓋地的煞氣從身體彌漫,她再也控製不住心神,劍心通明之境頓時被破壞得幹幹淨淨,整個心神墜入魔道。
與道信的一戰,她的道心遭到影響——道信大師最終還是以公正良善的佛心對她進行了攻心一擊,在她心境中種下了懷疑自我的裂縫,之前她未能發覺,在遇到四大寇的賊眾燒殺搶掠後,怒氣勃發,順著本身的正義感殺戮無忌,容忍婦女對賊眾的虐殺更是培養了這個裂縫,魔在無聲無息間便開始侵蝕她的道心。
在她練成三味劍法將情緒融入劍法的時候,這個魔便已經種下,在這一刻便在這種縫隙之中悄然生根發芽。
與道信大師的一戰,這種限製心魔長成的最大關隘——對自己堅信不疑的道心已經被破除,三味劍的享情不夠克製、因四大寇而放縱的殺意、留下婦女虐殺賊寇所享的隱隱快感讓心魔段時間內快速由小變大。
法難的卑鄙、豔尼姑的不值、詭異的微笑、一招之內不能取法難性命的自負被打擊等情況剛剛打破束縛心魔的屏障,心魔瞬間將佐美伊整個道心幾乎全部侵蝕。
心魔詭異無孔不入、無處不在,以佐美伊的境界遲早都要遭受這樣的考驗,今次不過因緣際會,過得了,便再上新台階,大宗師之境唾手可得,若是過不了,今時今日一個絕世大魔頭便悄然出世,身死心滅不過遲早而已,誌向豪情便如飛灰,從此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