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
沙沙——
天氣實在是太熱了,
行道樹葉子都曬得卷起來,偶爾一陣風吹過,但帶來的不是涼爽,而是更加悶熱的氣息,就像是被熱浪緊緊包裹住一樣,讓行人們喘不過氣來。
樹蔭下,無所事事的小青年們簇在一起,叼著煙等待紅綠燈。其中一名背帶褲青年,表情突然一愣。
“雞哥,你怎麼了?”
同伴察覺到“雞哥”的異常。
那個名為“雞哥”的年輕人直勾勾地望著馬路對麵,半晌才開口,
“你們說……盲人怎麼過馬路?”
“這還用說,導盲杖唄。”
“那如果他沒有導盲杖呢?”
“……額,那就不知道了。”
“還有,你們說下肢癱瘓的人怎麼過馬路?”
“......咱就是說,這個馬路非過不可嗎?”
同伴撇撇嘴,剛想吐槽雞哥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但隨著他眼角餘光不經意間一瞥,下一刻,他也愣在原地。
遝,
遝,
遝,
隻見,一個黑綢纏目的盲人少年,正背著另一個少年過馬路。被他背著的少年白綢纏腿,似乎是雙腿骨折,場麵頗為奇特。
“這倆殘疾學生,我好像認識!”
“瞎的那個叫林七夜,瘸的那個……好像是叫李寒窯吧?”
......
斑馬線上,李寒窯騎在林七夜背後,
他氣勢磅礴、大手一揮,宛如一位正在指揮戰場的將軍,對那些不遵守交通規則的車輛呲牙咧嘴道:
“喂喂喂,留心留心,沒看到有盲人過馬路嗎?人家已經瞎了,還不知道禮讓,更何況盲人還背著骨折的瘸子,那就是瞎上加瞎,超級加瞎......”
“喂喂喂,那個黑色勞斯萊斯往後稍稍,讓老人小孩先走!”
“來,奶奶,您抱著小狗先過,沒事奶奶我不怕它咬人......什麼?您怕我咬它?哈哈,奶奶您真風趣……來,趁現在紅燈,幫我把奶奶再送回馬路對麵。”
……
被李寒窯喝退的勞斯萊斯等一眾豪車車主,也是敢怒不敢言,生怕這小子下一刻發癲脫褲子拉自己車上。
而李寒窯身下的林七夜,
則始終沉默不語。
平生第一次,林七夜慶幸自己是個瞎子,這才有幸看不到李寒窯在馬路上製造出的尷尬場景。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林七夜深吸一口氣,心底開始默念唯心詩句: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