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煙最近開始忙了。裴峰那裏金針做好了,他要開始為裴父治療,收了馬二的錢,也得拿錢辦事。
馬二那裏離得近,沈慕煙多半趁楚元麟店裏忙的時候過去。至於去裴家,沈慕煙知道楚元麟黏他,就等馮老太回來再領著他一同去。
他如今是認了命,愛黏就黏吧。
若是從前,他萬萬想不到自己的情感傾向居然是作繭自縛型的。大概是因為自小就被當做一族之長培養,父母又不在身邊,族裏的人或敬重或畏懼,衣食住行也精心,但哪有人會問他冷不冷,餓不餓,幾時歸家?又哪裏有人會有膽勸他少喝酒少吃冰。
好似沒了自由,但被人“管”著的滋味,似乎也並不難受。
老年癡呆的裴父起初不太配合,沈慕煙麵不改色地當著裴峰的麵紮了一針,老人就安靜地睡去了。
裴峰目瞪口呆,雖然有些擔心,但還是選擇了相信大夫。金針比普通銀針粗得多,他不忍看下去,合上房間門,拉著楚元麟出去了。
客廳裏,兩人並排坐著。
裴峰壓低聲音開口:“你倆咋樣了?”他看得出來,這次楚元麟心情不錯。
“什麼怎麼樣?”
裴峰手肘碰了碰他,“別裝傻。”他湊近,“你不是喜歡他嗎?”
沈慕煙身為武林高手,聽力真的不是他們普通人所能想象的。兩人自以為聲音低又隔著房門,半點不避諱。他都不知該不該聽。
楚元麟耳尖微熱,低著頭不吭聲,半晌,悶聲道:“他是要離開的。”
沈慕煙正在行針,聞言心口一滯,他竟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嗎?怪不得如此黏他,好像把每一天都當做跟他在一起的最後一天。
“那就想辦法留住他啊!”裴峰說。
“我憑什麼呢?裴哥,我能給他什麼?”楚元麟自嘲地笑笑,臉上盡是落寞,“他來過,我就很高興了。隻要他在我身邊一天,我就喜歡他一天,他要走,我也隻會祝福他。”
裴峰憐惜地摸摸頭,他也知道沈慕煙定不是池中物。“那你就隻求個曾經擁有?”
楚元麟點頭,“是,我很珍惜現在的時光,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想浪費。”
沈慕煙怔住,他想起之前刻意拉開距離的那幾天,心生酸楚。他以為楚元麟對自己的情意是因為偶然遇到一個知心人而產生的“吊橋效應”,可他卻在想著放手........
一時心亂如麻。勉強穩住心神繼續行針。
裴峰的話開始變了味道:“話說,你這‘曾經擁有’就拉拉小手?將來想起來不會後悔?”
楚元麟也覺得還缺了什麼,還想與他更親近,可他不知道怎樣才能更親近。“我該怎麼做?”
裴峰笑了,“師弟這麼單純?當然是直接上啊!睡過的兩人跟沒睡過的那就是兩樣。”
他也不管楚元麟看不見,擠眉弄眼,“要不要哥哥教你幾招?”
“裴哥!”楚元麟沒想到他說的事情這麼狂野,手指揪緊了褲腿,羞窘得想要埋到地裏去,可還是耐不住對沈慕煙的渴望,虛心求教,弱聲道:“你說......”
裴峰不意外師弟的坦誠,湊到他的耳邊嘀嘀咕咕。
沈慕煙聽這兩人當著自己的麵密謀要睡自己,無語至極,但最後的話實在太小聲,就是他也無能為力,一時也十分好奇,到底要用什麼手段?
直到客廳停下了交談聲,他才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裴父已經醒了,裴峰進去一瞧,雖然還沒開始認人,卻是麵色紅潤,精神頭不錯。
沈慕煙眸光深深地瞧了楚元麟一眼,往常他慣是素白的臉滿麵通紅,像打了上好的胭脂,霞光綺靡,好像,漂亮了很多。不知治好了眼,又該多好看。
他心頭微熱,視線從他的臉往下,直白地掠過喉結,沒入領口的瑩潤肌膚,再到那一截瘦腰,細直長腿......
久違的衝動瞬間破土而出。
他偏過臉,嗓音微啞,喚道:“元麟,跟你裴哥說一聲,我們走吧。”
楚元麟等不到他來拉自己,慌張起身,不小心又碰到了茶幾。“嘶”了一聲。
沈慕煙連忙過來牽他,把茶幾推開,“小心點。”
這次,兩人的掌心都很熱,沈慕煙稍稍不自在,改為握住對方的手腕。
辭別了裴氏父子,兩人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到了附近的一個老牌國貿商場。
沈慕煙想給楚元麟買禮物,無奈這人離不了人,給不了驚喜。“馬上入冬了,給你買點保暖的東西。”
兩人直奔三樓男士專區,沈慕煙挑了一套灰色條紋的,據導購說是羊絨材質的圍巾加手套。
楚元麟連連搖頭,“這裏很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