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道這回再也忍不住了，將心裏頭的委屈和怒火全部都發泄了出來。
他還沒找劉氏算賬呢，他們倒先算起賬來了。
好啊，一起算啊，看看是誰欠的賬多。
羅萬氏顯然沒想到羅道會發飆，上前一把就打了羅道一巴掌：“你翅膀硬了，敢跟我頂嘴！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那也要問過我，同意不同意！”羅道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
劉氏見這樣子有些發懵。
剛才本來她還挺歡喜的，可是眼下瞧見羅道要跟她算十多年的賬，她就有些不敢了。
羅道說的沒錯，自從周氏嫁進來，家裏家外的活計都是周氏做的，她真的沒做什麼。周氏伺候了自己十多年，自己才伺候周氏半個月，還真的……劃不來！
“娘啊，這事情要麼就這樣吧！”劉氏也去勸羅萬氏：“老三媳婦以前也吃苦了，裝病半個月，就這樣算了……”
羅道眼睛嗜血，他近乎是怒吼一般地說道：“不行，要算！”
“阿芳嫁進來十多年，挺著大肚子還要去河邊給你們洗衣裳，要去地裏給我們送飯，回家還要打掃衛生還要燒飯，那個時候你們在做什麼？你們磕著瓜子在村子裏頭跟人嘮嗑，翹著二郎腿等飯吃！你們誰關心過阿芳？你們說病了的時候就能躺在床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阿芳生病呢？她高熱都要給你們燒飯，給你們洗衣服，好險栽到河裏去。那個時候，她肚子裏頭剛懷著蔓娘，你們有誰關心過她？”
羅道邊說邊痛哭流涕，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他覺得，自己就是那個罪魁禍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妻子受了十多年的委屈，他從來沒有替她說過一句話。
忙忙碌碌十多年，最後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果。
“人都有心啊，你們的心呢？阿芳不過是歇了半個月你們就數落她，可你們呢？二嫂，你呢？阿芳替你洗了十多年的衣裳，你生耀祖和妙彤，都是阿芳伺候你的月子，就連你要出去玩，阿芳一邊做事，還要幫你帶人，磕著碰著了，你一言不合就罵，阿芳反駁過你一句嗎？”羅道看向劉氏，問道，他眼底的怒火和恨意像是燎原的星星之火一樣，一簇簇地小火苗不停地燃燒著。
劉氏沒說話，羅道等著她回答：“你回答我啊！”
劉氏被吼的有些怕，哆哆嗦嗦地搖頭：“老三啊，這都過去的……”
“我說的是不是真的？”羅道不聽她說話，再次吼道。
“是，是，是真的！”劉氏偃旗息鼓，沒在吭聲。
“好，你承認了，你承認我家阿芳伺候你十多年了，你伺候她半個月，你要算賬，是不是要把接下來的十多年，也一並算上去？你欠我阿芳那麼多年，要不要算？”羅道將周氏藏在身後，一隻手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將她滿是繭子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裏頭。
剛成親的那晚，阿芳的手柔軟的跟是棉花一樣，十多年了，她的手粗糙的像是砂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