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1 / 3)

我姓夏,單名一個天字,生長在北方的一個小村莊,全身上下估計就隻有黝黑的皮膚能跟我的名字扯上點關係。小時候內向害羞的我不會主動跟長輩打招呼,總是以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和右邊臉的那個大酒窩麵對除了父母還有爺爺奶奶之外的任何大人。這個幼時的習慣造就了我後來的冷靜,所以我的性格更是沒有夏天的那種熱情。但我就是叫夏天。在我們那種偏僻小城的偏僻小村莊,大人大多都隻是小學文化甚至不識幾個字,幾乎整天都在田裏忙活,並且他們總以念書是我們唯一出路的思想教育我們,我的父母在這裏還算文化程度高的,都是初中。村裏隻有一所不完整的小學,隻有一年級到四年級,記得當時的很多同學還都沒能從這裏“畢業”。農村的小孩都比較調皮,甚至是頑劣,但是他們童年裏的笑聲卻是比任何地方的小孩都多的,我也是。年幼的我是一個聽話的好孩子,因此連念書念的也是全村最好的,全村第一已經是習以為常了,甚至是到現在。關於小學的記憶除了快樂就隻剩下老師的那些耳光了,被扇耳光的原因有時候並不是調皮,更可能是把五乘五算成了三十五,馬馬虎虎的在那所隻有40多個小夥伴的小學中混過四年之後,到了5裏以外的一所希望小學。剩下的兩年更快。之後我考到了被不知情的人稱為貴族學校的一所中學,其實所謂貴族學校隻是一個謠言。我們的故事大約算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這時候父母還都在家鄉務農,我到了城裏上學。初中忙碌了幾年的收獲除了小城裏那所最好高中的錄取通知書還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徒弟,因為那時候學習忙還有我性格的緣故,我沒怎麼跟這個姐姐聊過天兒,隻是她對我的好我一直記得。至於那個徒弟,我也忘記怎麼變成他師傅的了,隻記得那時候我們傻傻的玩得很嗨。更亂的是,我徒弟最後也變成了我姐姐的弟弟。十多年前的一個夏天,我帶著跟往常一樣的冷靜或者說是木訥去那所市裏最好的高中報名。這一天,母親帶著我清早起來步行到五裏外的公交車站搭公交車去了學校。到學校的時候大約是上午9點多,來報名的人還不是很多。我跟母親問清楚報名的流程以後,母親在旁邊貼出的公告欄找我名字和班級,我被夾在那一列不長不短的報到隊伍中等待著。很快輪到了我,負責報到的老師頭也沒抬問道:“幾班?”我望向母親,她用手指示意了我。我說:“5班”。老師遞給我一本花名冊,說:“找你的名字,簽到。”我向旁邊移了移翻開花名冊開始掃描。第一個吸引去我眼神的名字竟然不是“夏天”,而是一個姓簡的名字,ta叫盼夏。我留意了一會,沒能分辨出ta的性別,然後很快我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簽了到,把花名冊遞回給老師,老師接住花名冊以後,指了指右手邊的那棟樓,說:“下午2點以後去圖書館領教材。”我點了點頭。母親看見我被“擠”出了那列越來越長的隊伍,便也朝我走過來,說:“要不你住校吧?每天從家到學校走路坐車的時間加一起有2個小時了。”我說:“行吧,那我以後最多隻能每周回家一次了。”隨後我跟母親辦了住宿手續並一起買了些生活學習用品之後,我把母親送上車後,一個人去了宿舍,我住在307。在整理宿舍的時候,一個身高大約一米七多、身體微瘦、穿著藍T恤牛仔褲的小夥子推開宿舍門,問我們:“都是5班的吧?”沒等我們轉頭回答,他又留了一句:“下午六點到教學樓二樓的高一5班教室集合。”然後就拉門走了。收拾完宿舍後,我跟著宿舍的兩個小夥伴一起吃了飯,領了教材,之後就去了教室。這時大概是5點半,教室裏已經有了十多個同學,分了那麼三四撮,加上我們又多了一撮,各自嬉笑著。不知不覺教室裏的人滿了起來,隨後教室裏走進來一個大約有三十七八歲婦女走上講台,即使隔著眼鏡,我也感受到了她那犀利的眼光。她個子不高,穿著高跟鞋大約160cm多的樣子,身材適中,頭發黑亮,穿著帶花的黑色T恤跟黑色中腰裙,黑色絲襪打底。她的皮膚不是很白卻還沒有看到皺紋,雙眼皮也幾乎要被厚厚的眼鏡片過濾掉了,起初她並沒有動她那略微有些厚的嘴唇,隻是拍了拍講桌示意我們安靜還有她來了。當全班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的時候,她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下“劉力麗”三個字,同時講台上傳來一個幹脆的聲音:“我叫劉力麗,是你們的班主任,你們以後叫我劉老師!”還沒等到同學們張嘴議論,劉老師雙手抱在胸前麵無表情的說:“都是新來的同學,我也不清楚你們的底細,所以現在出去,按大小個在教室門口排男女兩隊,然後一男一女一桌從前往後從左到右往教室裏坐,多出來男生或者女生兩個一桌坐著”,說著,劉老師伸出右手的半個手臂跟一個指頭前前後後的指劃著。大約十多分鍾的樣子,我們以劉老師犀利的節奏排好了座位。我那時候身高還沒到一米七,排在了第三排從左邊靠窗戶的位置,我的右手邊隔著過道是那個通知我們六點集合的小夥,左手邊是個瘦小的短發姑娘,也就是我的同桌。還沒等到板凳坐熱,劉老師犀利的聲音又傳來了:“這就是你們暫時的座位,為了公平起見,以後每周由後向前移一排,由左向右移兩排,這樣你們都有機會坐中間和前邊的位置。還有什麼問題沒?”誰知劉老師的氣場早已怔住了我們的躁動,教室裏仍然是一片安靜。劉老師又環顧了一遍教室,隨後向教室門走去,邊走邊說:“我不希望明天早上有人遲到。”這樣幹脆又周到的老師我還是頭一次見到。劉老師離開教室以後,同學們又慢慢沸騰起來了。當我回過神的時候,我右手邊坐著的那個小夥已經起身站到我的旁邊對我說:“回宿舍嗎?”我點了點頭:“嗯。”我站起身的同時不由地望了一下我那個在跟後桌女生正聊得嗨的同桌,哪知她也發現了起身的我順了我一眼,問道:“要回去啦?”我不知所措的點了點頭,避了避她的目光,轉身走了。因為我一直以來的冷靜或者說木訥,我平時很少跟女生說話,所以我不知怎麼去迎接來自一個陌生女生目光和問候。我的這種木訥也隻有在陌生女生的麵前才有,而且或許隻有我自己知道,若是換作了男生或者熟悉一點的女生,那一定叫做冷靜或者神秘。跟那個小夥伴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他問道:“你叫什麼?”我淡淡的說了句:“夏天,你呢?”他懷疑的看著我:“夏天?真的?”我微微笑著掏出我的學生證,翻到第一頁貼在他麵前,再次問道:“你還沒說你叫什麼呢?”他答道:“我叫藍雪宸。”我驚訝道:“你咋叫個女娃名字,又是雪又是晨的?”他辨道:“宸你知道嗎?古代君王的代稱,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