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間微怔抬眸,凝眉沉思片刻後才問:“你不要告訴我,劉祜小小年紀真有心想當皇帝?”
耿姬無奈一笑道:“要說劉祜也是一句戲言,說將來要成為像陛下那樣的人,讓泉下的小娥引以為傲。”
她嘴角動動,難得耿姬如此坦誠說這些給她聽,想來就是知道如今她與劉慶的關係,似乎已經到了水火不相融之地,可還能說這些給她聽,那就證明耿姬也想阻止某些事,淡淡道:“這樣的話不算大逆不道,單仰慕陛下並沒有奪位之心,可——。”
耿姬何嚐不明白她想說什麼,憂憂提醒:“王爺是想起了小娥的好,想必這心裏就開始計較起小娥的死了吧。”她思及小娥之死,不是別人正是劉肇的意思,耿姬續道,“耿姬就在想,王爺應是將劉祜的戲言漸漸扭曲了,茹璋她們幹的事並非王爺的意思,王爺不是那麼狠的人,畢竟死去的皇子也是王爺的——。”
她見耿姬停下嘲弄一笑,隻道:“原來不僅有看戲的人,還有這麼多人等著坐山觀虎鬥,大家都渴望戲往壞的方向發展,十多孩童見死不救的人也真多。”即便茹璋她們的所為不是劉慶之事,可是劉慶即便知道想來也不會管的,就跟她此前一般明知不顧。
劉開起身停到她麵前,同樣瞅著遠處的人群出神,突然沉聲道:“如果可以真不想長大。”眾人何嚐不明白劉開這話背後的含義?隻聽劉開幽幽又道,“長大後所有的情感竟然都變成了虛假,不管是曾經的兄弟情還是夫妻愛,明明曾經是那麼真的東西,如今——。”
她失聲提醒道:“如今幾位王爺可深受陛下信任呢,王爺與陛下之間的兄弟情怎麼可能是虛假呢!”
劉開嘲弄一笑說:“在大家眼裏陛下與皇後何嚐不是感情深厚?”說著說著眉宇間起了一絲難過,低沉續道,“可是如今彼此觀望彼此借另一方的力量,隻為了提醒對方誰敢亂來誰就死得快,好奇怪的皇家糾纏體。”她泛了泛眸不語,她太了解劉肇了,劉肇親情過重對劉慶是下不了手的。
何嚐劉肇自知自己一直欠劉慶的,就如同心間隱約覺得欠了她的一般,因而在大家並未坦露心聲時明知故讓。想必劉肇也知劉慶時不時冒出的不平是因小娥,隻怕也想著盡可能在將來的日子裏做到償還,就如同如今將她寵上天是為平她心中那隱約閃動的怨念一般,從而形成了今日這般奇怪的牽製體。
旁邊有一隻雪白的小狗跑了過來,她伸手將其摟入懷中閉眼不語。其寒風吹過,片片雪花在夜色下迷朦,白與紅相融相吸,分不清夜辰與白晝。
不一會兒吉成在她的安排下進入舞場,吉成是今夜最後的安排也是今夜的重點。吉成進宮之事她並沒有與劉肇說明,隻是提醒過劉肇今日會有驚喜。
玉兒將吉成安排好後將茹璋等人關到了她的長秋宮,見她竟摟著小狗坐在地上睡了過去,且身旁隻有冬春小心相伴時,無奈一笑輕喚:“小姐,開始了。”
她睜開眼便遠遠瞅見那燭火之中,有吉成妙曼的身影在那裏舞動,借著燭火之光似在升華,她看到劉肇正用微皺的目光瞅著她,勉強笑笑後隨玉兒起身。
冬春將披風為她係好,她步至劉肇身側停下,瞅著早已不知何時圍在劉肇身側的劉祜,屈了一禮道:“陛下。”劉祜要起身屈禮時她伸手阻止了。
劉肇隻是瞅著燭火問:“你今日給朕的驚喜就是這個?”
她委身坐到劉肇身側,瞅著燭火中麵無表情舞動的吉成,笑笑提醒:“陛下既然知道吉成的身份,那此時便是最好的和解之時,陛下素來擅長化他人的力量為已所用,陛下何不——。”
劉肇卻沉聲打斷道:“這麼說來你已經知道你二哥的死與朕脫不了關係了。”
她仔細打量劉肇神色,凝色道:“綏兒知道二哥與陛下素有間隙,更知陛下是看在綏兒的麵子上一再饒過二哥,迎來這般結果是與陛下無關。”劉肇並未看她,隻是臉色沉重瞅著地麵,她拉過劉肇手認真道,“二哥身為鄧家人,二哥所為就是鄧家所為,二哥之事鄧家同樣有不可饒恕之罪,陛下並沒有怪罪鄧家已是萬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