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甚麼我便是命運(2 / 3)

在普遍經驗中現實之恐怖(在熱情,在欲望,在求權力的意誌),都是無限重要,比之於那些渺小幸福之規範,所謂善之規範;給後者以相當地位的乃是純然的姑息,因為它與本能之作偽有著分不開的關係。我有這機會指示曆史上這樂觀主義的影響,這樂觀者之畸形兒。

查拉斯圖拉最先看出樂觀和悲觀者一樣地腐敗,或者還更有害,他說:“善人永不說真理。善人教你們以虛偽的海岸,與虛偽的海港。你們在善人的虛偽中長養食息。經過了善人,一切都徹的虛偽而歪曲”。幸好世界不僅僅是健立在這些天性之上,在這些天性中,純良的群居的綿羊,當覓到了他們的卑微的幸福。

要使一切的人都成為善人,一種群居的綿羊、藍眼、慈惠、優美的靈魂,或者——如同H.斯賓塞爾所希望的,一種博愛家,當破壞了生存之最偉大的特質,並閹割了人類,使他降而為卑鄙的韃靼人。都向這努力罷!這就是人類所謂的倫理!在這種意義中,查拉斯圖拉叫善人為“最末後的人”,為“末路之開始”!總之,他以為他們是人類中的最有害的因為他們以抹殺了真理,抹殺了未來為代價而維持了他們的生存。

“善人——他們不能創造;他們永遠是末路的起始。”

“他們釘死了寫新評價於新榜上的人;他們為他們自己而犧牲了未來;他們訂死了人類之整個的未來!”

“善人——他們永遠是末路的起始。”

“凡世界之毀謗者所做的損害善人所做的才是一切損害中之最可怕者。”

查拉斯圖拉,第一個善人之心理學家,結果成為惡人的朋友了。常第一個墮落的人升到了最高的品級,他所能做的唯一的事即是損害了相反的典型——損害了最強毅的人,即肯定生命之流品,生命之肯定者。當群羊閃射著最純粹的道德之光輝,這時非常的人不能不降為惡人的一流。當虛偽毀損了一切,要求了真理之名,這時現實底地真實的人,隻能求之於壞名聲者之中。

在這裏,查拉斯圖拉是毫不曖昧的;他說對於善人,“最優良的人”之認識,引起他對於人類的恐怖。從這種憎惡的感情生長出來的翅膀,可以翱翔到最遠的將來。他也並不隱藏這事實,這類人的典型,一種相對底超人的典型,特別是和這些善人比較起來便是一種超人,善人和義人也將叫那種超人為“惡魔”。

“你們高人們喲,現在我的目光凝視著你們,這是你們在我腦中所引起來的一種疑慮,這是我的秘密的嘲笑:我想你們當叫我為超人,——為魔鬼!在你們的靈魂中你們對於一切偉大者如此驚變,所以在你們的眼光中超人的至善也當是一種恐怖。”

正是從這一節文字,人們不能不了解了查拉斯圖拉所要求的鵠的,——他所孕育的那一類人,所孕育的真實;他的強毅是夠這樣做,——他與它並不疏遠成隔膜,他之自身便是一種真實,他心中有著一切真實之疑慮和恐怖:因此人類夠偉大。

但我挑選了非倫理主義者這個字當作了別種特殊意義的稱號,我很矜高,我有使我超出一切人類之上的這個稱號。自來沒有人感覺到基督教的倫理在他之下;要如此自己必須有未之前聞的高邁,遠見,和一種深邃的心理學的深沉。

直到現在基督教的倫理曾經是一切思想家的騷司,——他們都聽著她役使。在我以前,墮落在噴發著理想之毒霧,——對於這世界之毀謗之毒霧,——的洞窟裏的是誰呢?在我以前誰敢懷疑以為那就是洞窟?我以前的哲學誰是真實的心理學家,誰不是心理學家的反對,一個超越的欺騙者,一個理想主義者?在我以前沒有心理學。要做率先第一的人那會是一種詛咒;總之那是一種■運,他因為他是率先第一能蔑視的人。我的危險乃是對於人類的憎惡。

你們理解我了麼?說明了我使我遠離開其餘的人類的乃是這事實;我揭去了基督教倫理的假麵具。因此我需要說一句話可以包括了普遍的挑戰。在我以前沒有人發見這事,我以為好像是最大不淨的人信念了良心的表征,自欺成為天性的根本不想看見一切現象,一切因果,一切真實;事實上罪惡都是一種心理學的自欺。對於基督教睜目無睹,便是一種根本罪惡,——一種違反生命的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