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表那花、陸二人,王府內外無不恭謹,整日的淺斟低唱,斛籌交舉,歌的歌、舞的舞,儀文璀璨,好不富貴,那陸喬似是做了快活神仙一般樣,甚為受用。
花傾落將陸喬安住與南殿,又命掌家撥了幾對兒伶俐的仆從侍奉左右,高床暖枕、家夥器皿無一不備,每日三餐,十分豐美,較陸喬之前光景,可謂天地懸絕。
如此月餘,一日,花、陸二人在花亭飲酒作樂。
陸喬道:“我陸喬今日得享此般富貴,也不枉來陽世走這一糟,然天下無不散筵席,兄有命在身,明日且去了!”
花傾落道:“陸兄是惦念家中少主麼?”
陸喬道:“正是!”
花傾落道:“小弟願助陸兄一臂之力。京城內外小弟雖不識得幾個閑人,然這小康王的名頭若尋幾個做公的官差相助,極是易事。”
陸喬大喜,道:“不怪世人一肚皮勢利念頭,整日裏結交權貴,趨財慕勢,拾臀捧屁,如今才曉得各中恁多好處!”
花傾落知他心性,憑他奚落,卻不睬他,隻道:“可將你家少主容貌詳說細述,待小弟令府中畫師妙筆畫出畫影圖行,再張貼京城各處,豈非強過陸兄闊海撈針?”
陸喬道:“如此甚好,隻是這等榜文如何撰寫?”
花傾落一怔,道:“這可難了,你那少家主是個女公子,並非強盜凶犯,實難寫得!”
二人唑了半晌,也沒唑出個由頭。
倒是一旁侍奉的小廝沒情由的嘟囔了一口兒,道:“小王爺容稟,奴才聞聽陸爺家的少主人是個女公子,不如命畫師畫了圖影,細述女公子之貌,榜文上書陸爺門戶走失了女眷,哪家訪得此女,速報王府領賞。”
花傾落聞言道:“雖有失妥當,卻別無他法,姑且一試罷!”
陸喬卻驚道:“挖呀呀,萬萬使不得!隻怕榜文張帖之日,賢弟要為哥哥披麻服喪了,可憐陸喬武藝超群,懷萬夫不擋之勇,又一表人才,有賽過潘安之貌,倜儻俊才竟遭此殺身大禍!嗚呼!”
花傾落本不信他,複見他哭的真切,問道:“一帖尋人招子罷了,哥哥為何這般作態?”
陸喬抹了把鼻涕,道:“賢弟有所不知,我家家主早有門規禁令,凡我師門子弟,他日藝滿出師,且不論他入朝為官者、綠林為盜者、田間為民者、坊間為商者、還是嫁作人婦者,皆不可說出師承何處,門戶哪方,有違此令者,凡我師門子弟,格殺勿論,如今為尋我家少主,要哥哥違了祖訓,豈不是自討死路?賢弟萬莫惹這禍根芽兒!”
花傾落道:“這是何狗屁門規,恁的古怪?你那家主是何心性,怎的有此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