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抱一壇酒出來。
我說:“你們也是來投宿的?”
蘇由信點頭:“你一個人?”
我說:“不是,白相與出去了,我們到樓上說話。”
我轉頭對掌櫃的說:“再要兩間上房,記我的賬上。”看向蘇由信,問:“是要兩間房吧?”
蘇由信淺笑如謙謙君子,說:“當然,我怕我清白不保。”
我不禁莞爾。
吳淨說:“餓了,白冷你有什麼吃的嗎?”
我說:“有,我們上樓吃。”又對掌櫃的說:“把這壇酒拿上去,再裝一盤瓜子。”
我們上樓,一進房間,吳淨摘下麵紗,隨後端酒上來的小二一對上吳淨的臉,怔在門口動不了了,眼睜得老大。
我接過小二手中的酒,說:“下去吧。”
小二呆若木雞。
蘇由信似習以為常,笑著搖搖頭。
我幹脆把門關上。
吳淨抓起筷子就夾菜吃。
我忍不住問她一句:“你還好吧?”
吳淨眨一下眼,不解:“嗯?”
我笑笑:“我總覺得你下了雪山會化掉。”
吳淨無語:“我是人好吧,隻是比常人老得慢一點。”
我不由好奇問:“你多大了?”
蘇由信接話:“八十有餘。”
我驚:“真的?”
吳淨美目狠狠瞪蘇由信:“我八十?你還八百哩!”
蘇由信倒杯酒,笑:“不服老?那你說說,你多大?”
吳淨懊惱:“反正肯定沒有八十。”
蘇由信眼有戲謔:“吳淨,也許你有一百八十了,是我的祖宗輩啊。”
吳淨咬牙:“你不跟我抬杠睡不著是吧?”
我聽得糊塗,看蘇由信。
蘇由信微微一笑:“她連自己的年紀都不曉得。”
我說:“嗯?”
吳淨無辜道:“哪能怪我?我有記憶起就一個人生活在聖雪蓮山上,無父無母,天地間隻有白茫茫一片大雪,春夏秋冬於我毫無意義。睡個覺醒來,三年五載便過去了,我咋記得自己活了多少個年頭?”
我聽著稀奇。
蘇由信夾菜給吳淨,柔聲說:“來,老人家多吃點。”
吳淨忿忿道:“你再提這破事,我打死你信不信?”
我問:“你名字誰給你起的?”
吳淨纖纖玉指一指蘇由信,說:“他,這個不氣我會死的討厭鬼。”
眼神裏又愛又恨,又嗔又怒,容顏美不勝收,滿屋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