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是誰來了?”湯姆突然發現了用帽簷遮住半張臉的落拓,友好地大聲笑著,“昨天你在電視上的表現太棒了,簡直讓我想抱住你親上兩口。”
“湯姆,你他媽做夢去吧。”保羅大口喝著啤酒,衝落拓揮了揮拳頭,“我挺你,落拓,當總理就帶我們上去曬太陽。”落拓則微笑著向湯姆和保羅致謝:“很好,謝謝大家。”
“落拓,聽說樸垣恩在監獄裏自殺了,是不是真的?”保羅身邊另外一個老槍會的戰士問道,“還有人說是他殺,不過說不清楚。他被判了終身監禁,死了反而比活著強。”
“樸垣恩在蒙特利爾的魁北克州國家監獄,那邊條件很好。”一個老年黑人插嘴道,“他如果想東山再起就沒有自殺的理由。”
落拓的眉頭隨大家的議論很不經意地動了幾下,然後迅速恢複了平靜。他慢慢地嘬了口酒,目光從每個發言的人臉上掃過。每當他注視到誰的時候,這人都會立即住口,緊張地看著落拓。好半天,他笑了:“樸垣恩的事我也是剛得到消息的,我想這事FBI一定會調查清楚。無論怎麼說,樸垣恩都曾經是輝蝶盟最優秀的領導人,他負責的監督工作成績斐然,為我們如今的壯大立下了汗馬功勞,我希望每個人都尊重他。就我自己而言,他亦是我的良師益友,非常值得我敬重。”停頓了片刻,又繼續道:“所以我們還是以警方的結論為準吧。”
聽落拓這麼說,所有人都住口不語,一時間酒吧裏靜寂一片。落拓見大家都不說話,笑著攤開了雙手:“怎麼,我嚇著你們了?”
“怎麼可能,我們都在聽呢。”保羅一口喝幹了杯子中的啤酒,“我要投票給你,不過你最少得先拿下不安州和魁北克州。”落拓點了點頭,問大家對最近和保留地三通這件事怎麼看。
“通信的話其實是個好事,隻是聽說要受‘宓妃’監督讓我很不爽。通航嘛對我沒什麼用,上麵沒什麼玩的,還要申請太麻煩了。倒是貿易我有些興趣,看看能不能做點兒生意。”湯姆說。
“聽說地麵上所有保留地的金融所統一發行的股票都漲勢驚人,我們應該能去保留地炒股。”先前那個黑人說,“他們漲得最好的股票竟然是重工企業,那可是我們地下世界提供的訂單才讓他們如此瘋狂,我們應該能分一點兒。”
落拓笑著點了點頭,未置可否。這時候湯姆突然打招呼說要下班回家了。落拓看了看外麵才亮起來的天幕說道:“你住什麼地方?”
“我住德比區,你要去喝杯咖啡嗎?”湯姆問道。落拓正有此意,就應允了:“好啊,如果你邀請我的話我很樂意。”
德比區位於地下城市耶洛奈夫的最南端,與碼頭相去甚遠。通常在地下城市中與海邊、碼頭、機場的距離決定著住的品位和檔次。由於大多數有錢人選擇熱鬧的海邊生活,所以遠一些的區域就成了相對較差的貧民窟。像德比區緊臨水處理廠,要坐半個小時的公交才能到達。
好在今天湯姆可以乘坐落拓的汽車,隻用了二十分鍾就回了家。落拓帶著兩個保鏢跟著湯姆走進一個昏暗的四層小樓,在崎嶇不平的水泥走廊裏走了約三四分鍾才看到一個非常低矮的房間,大約有十餘平方米的房間裏擠了兩張單人床。
屋子裏很亂,除了兩張單人床外就是一張堆滿了零食和垃圾的桌子。落拓注意到桌上的垃圾堆裏甚至還有“極樂丸”的包裝紙。此時另外一張床上坐了個消瘦的黑人青年,正低頭聽音樂,見湯姆領人進來微微一笑算打招呼。
“坐吧。”湯姆指著床沿說道,“我去倒咖啡。”說著他就想穿過門口的兩個保鏢去廚房,被落拓攔住了:“不用了,我隻是來看看。”
“哦。”湯姆明白了什麼一樣點了點頭,“我租了這張床的白天時間,早七點到晚七點。”
“還能這麼租?”落拓顯然不知道地下世界的普通人生活,很耐心地聽湯姆解釋。他說:“當然,這裏大多數人都合租床位,否則租金太高了。你沒去過紐約嗎?我有個兄弟在那兒,他們是三個人合租一張床,每人八個小時。”
“星期天怎麼辦?”
“找工作的時候會問你是否合租床位,如果是的話你們要商量錯開休息時間就好了。再說外麵有很多地方可以玩,酒吧、公園、網吧什麼的,這兒隻用來睡覺。”
“那你需要幫助嗎,湯姆?”落拓平靜地問道。誰知道湯姆卻很執意地搖了搖頭:“我不需要,落拓,我很好。”他說著變魔術一樣從桌上的垃圾堆中翻出聽啤酒,邊喝邊說道:“我一輩子都生活在這兒,有點兒膩味了。你在電視裏不止一次說能帶領我們回到上麵去,我很期待這一天,落拓。這是我的唯一期望。”
“你會等到那一天的。”落拓友好地告別湯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九點鍾,整個地下城市開始忙起來。他通過手腕上最新式的數字助理“小蕊”聯係了星野瞳:“我中午要去紐約,你替我去看看美子,今天給孩子擺滿月酒,請了不少人,怕她忙不過來。我今天晚上去你那兒住,你就告訴她我不回來了。”
結束通話之後,他帶著保鏢驅車來到機場,乘坐輝蝶盟的飛機前往紐約的路易士數字花園酒店。在那兒他約了北亞八大娛樂財團的總裁吃飯。此時是中午十一點四十二分,輝蝶盟的另外一個負責人陳守信已經在那兒恭候他多時了。
自從卸任看守政府總理的職位以後,陳守信就受劉棣輝之邀加入了夢蝶盟,成了布拉德的繼承者。此時落拓的職位是總督導,理論上還是陳守信的下屬,所以他還是象征性地擁護著陳守信來到了酒會桌前。
此時八大娛樂財團的負責人都已到齊,見落拓和陳守信到來之後便起身相迎,落拓則和大家一一握手。“今天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很不容易,我也代表輝蝶盟給大家致謝。”簡單地客氣之後,落拓擺手讓大家坐下,開始按既定的程序講話。
“眾所周知,這次大選除了我以外,‘心儒聯盟’的喬納森•巴特勒先生和‘黃梁黨’的大衛•馬克裏都將參加總理競選,所以我需要你們的支持。今天我代表輝蝶盟告訴大家,除了之前的承諾不變外,我還想引見一個人給大家認識。”落拓說著端起麵前的香檳比畫了一下,似乎在問有沒有人有意見。
“我想說兩句。”首先開口的是洛林家族集團的總裁皮埃爾,他的家族幾乎控製了整個北亞東北部的所有娛樂產業。“我有一個叫朱諾的手下,人們更願意稱他為‘藍比利’。就是這個藍比利,一直在幫我打理耶洛奈夫的一些事情,非常能幹。之前樸垣恩入獄的時候說朱諾密謀參與了謀殺強尼,這事完全是子虛烏有。”
皮埃爾身材魁梧,一說話整個身體的肥肉都隨著他的節奏在搖擺。他點了支雪茄,悠然地噴雲吐霧:“朱諾沒有參與那件事,他當時有不在場的證明。與樸垣恩合謀的是他的手下托馬斯,這個人我已經控製起來了。我想落拓督導和陳主席能不能在FBI方麵做做工作,證明他的清白?”說到這裏他放下雪茄做了個手勢。
“沒問題,這件事陳主席會去安排。”落拓微笑著聽完皮埃爾的話,問陳守信的意見。陳守信也信誓旦旦地表示了對朱諾的同情。皮埃爾很高興地與兩人幹了杯酒。
“下麵我讓今天的主角出場,給大家認識認識。”落拓對陳守信使了個眼色,後者則馬上用終端通知了外麵的手下。一分鍾後,一個身材健碩高挑、戴著金邊眼鏡的東方青年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我是藤原坤,請大家多多指教。”青年很拘謹地站在眾人麵前施九十度鞠躬禮。落拓則大方地讓他就座。
“這人是誰啊?”座位最遠的霸王娛樂集團總裁愛德華大剌剌地問道。藤原坤聽見忙再次起身施禮:“我是藤原坤,來自根目錄顧問促進會。”
“你是個永生人?”愛德華問。
“是的,我是永生人。我的本體目前還在總部基地,我隻是眾多克隆體之一。今天我們與會的內容我會在零點之前通過思維複製裝置和本體共享。”
“說清楚點兒,什麼意思啊?”萬寶公司的總裁雷利問。
“其實包括我在內的根目錄高層都有多個克隆體在全球同時工作,每天睡覺時都要通過思維複製裝置和互聯網同步當天的記憶,這樣第二天睡醒後就會得到不同克隆體的不同體驗。”
“喔,這個太偉大了,我將來一定要有這個。你願意幫我們搞定那些根目錄的頭頭嗎?”皮埃爾插了一句。
“是的,我是來幫大家的。我會把我知道的情報和大家分享,包括根目錄的情況,現任領導人以及根促會的情況。還有那些分布於太平洋、大西洋和印度洋的隱形永生家族的情況。”
“你為什麼要幫助我們?”銀河娛樂的休斯頓女士是個相當謹慎的人,她小心翼翼地問藤原坤為什麼要這樣做。藤原坤很恭順地低下頭,認真地說:“根目錄的模式是不可持續的,這樣下去不僅會毀了地球,還會毀滅我們所有人。我希望全世界每個人都能分享永生的成果,而不僅僅是讓其成為少數人滿足私欲的工具。”
“可是我聽說‘宓妃’是個相當強大的操作係統,我們怎麼戰勝她?”休斯頓又問。藤原坤愣了一下,似乎被這問題嚇住了,忽然嘴角泛起了陰冷的笑容:“‘宓妃’是很強,可惜並非不可戰勝。隻要用我的計劃就能打敗她,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聽他這麼說,除了陳守信和落拓以外的所有人都互相交換了眼色,直勾勾地瞅著藤原坤,不知道他會提出什麼條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