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誤信讒言 偏聽則暗(1 / 3)

一笑傾國

幽王為烽燧大鼓,有寇至則舉烽火。諸侯悉至,至而無寇,褒姒乃大笑。幽王說之,為數舉烽火。其後不信,諸侯益亦不至。

——《史記·周本紀》

西周到周宣王時期,已曆11代。這時候的西周已是大廈將傾難扶。宣王即位後,充分吸取其父厲王的慘痛教訓,禮賢下士,親民重農,勵精圖治,一度衰弱的周王朝迅速恢複國力,進入了史稱“宣王中興”的時代。

為了剪除外患,平服反叛勢力,重樹天子權威,周宣王在穩定內政,鞏固國防的基礎上,開始武力征討。他令大將尹吉甫舉重兵討伐獫狁,取得了輝煌的勝利,成功地剪除了獫狁對周王朝的威脅和侵擾。尹吉甫剛剛得勝歸國,周宣王又命其向地處南淮之地的東夷部落,強製征收貢奉。東夷部落開始並不願俯首稱臣,尹吉甫軟硬兼施,威脅說要出重兵武力鎮壓。東夷部落懾於淫威,隻好表示稱臣納貢,聽命於周。周王朝再次擁有了對南淮之地的控製權。

但是好景不長,周王朝剛剛威脅的東夷,卻被勢力較強大的楚國武力占有。南淮之地的貢物源源不斷地輸往了楚國。周厲王之時,已經自稱為楚王的楚國國君擔心厲王討伐,曾主動去其王位,但其國勢並沒有受損。後雖兩度發生君位之爭的內亂,卻依然以倨傲的姿態聳立在南土的荊楚大地,大肆兼並周邊的諸候方國或部落。由於事不關己,周宣王也就熟視無睹,但現在,楚國竟然公然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指手劃腳。

端坐在天子寶座之上的周宣王勃然大怒。他將“討伐荊楚,橫掃南土”視為當時最大的戰略目標,立即舉大軍南征。一場聲勢浩大的周楚大戰開始上演。主導此次伐楚大戰的將軍是召伯虎。史書有證:“王命召伯虎,開辟江漢之滸。”比起他那位兩個世紀前的先前周昭王,宣王要幸運得多。周王朝的軍隊不僅打敗了楚國的軍隊,而且深入其境,“日辟國百裏”。楚國人在周王朝的沉重打擊下,被迫沿著縱貫今湖北部的荊山山脈,向南舉國遷徒。

宣王末年,對內亂殺無辜,導致君臣離心離德;對外亂用軍威,屢次兵敗,最後竟然殞命於一個假扮為被其處死的大夫杜伯鬼魂的射手的箭下,但終其治國理政一生,仍是功大於過。其治下的“宣王中興”為西周的發展與壯大作出了巨大的貢獻。他的成功之處,不僅表現在他理政的早中期,威服諸侯,重樹國威;而且表現在他對於南控楚國的高明之策。

宣王中興,為時短暫。之後的社會矛盾就更加激化起來了。這年的7月,宣王崩,子宮湦即位,是為周幽王。

幽王為人性暴寡恩,喜怒無常、狎昵群小,整日飲酒食肉。剛一即位就讓他所寵信的近臣到民間廣征美女。尹球、虢石父、祭公三個奸佞小人讒邪欺君,幽王拜尹球為大夫,虢石父為上卿,祭公為司徒。三人皆讒佞阿諛之人,貪位慕祿之輩,惟王所欲,逢迎不暇。一次三川守臣表稱三川地震。幽王笑說:“山川地震是常事,何必動表告訴寡人?”伯陽父對趙叔帶說:“以前伊洛竭而夏亡,河竭而商亡,現在周如夏商的末季啊!”

趙叔帶駭然問:“何以見之?”伯陽父說:“源塞必然川竭,川竭必然山崩,山崩是預兆,周室天下不出二十年當亡!”

這年冬,岐山又崩,趙叔帶上表說:“山崩地震,是國家不祥之兆,望大王撫恤下民,廣開賢路,以弭天變,以使社稷無危。”虢石父說:“山崩地震,大王所謂天道之常,有什麼不祥?叔帶是迂腐的讀書人,不知天道,望陛下詳之!”幽王聽信虢石父之言罷免了趙叔帶。右諫議大夫褒珦勸諫:“不可罷趙叔帶的官職,否則會阻塞諫諍之路。”幽王大怒,將褒珦囚在監獄。

褒珦在監獄裏被關了3年。褒家的人千方百計要把褒珦救出來。兒子洪德說:“我聽說天子荒淫,耽於女色。現在褒城中有個女子十分清麗,家貧無資,若以百金買此女子,進上朝廷,可以贖歸父親。”其母遂以百金,買下此女子,將她送到京師。這女子年剛14歲,目秀眉清,唇紅齒白,發挽烏雲,指排削玉,有如花如月之容,傾國傾城之貌。

她就是被後世視為紅顏禍水的褒姒,周幽王為博她一笑烽火戲諸侯而斷送了周王朝的基業,成為人人貶斥的昏君。

據說她的來曆頗為傳奇。傳說周宣王的時候,京畿街衢的兒童流傳著一首歌謠:“月將升,日將浸,檿弧萁服,實亡周國!”讖謠史籍記載和民間流傳中,都顯得神秘玄妙。讖謠最主要是通過兒童之口進行擴散。人們普遍認為兒童天真無知,他們所傳的謠諺必非出於自撰,肯定出自天意。

宣王聽到歌謠非常吃驚,他問大臣們:“此歌謠什麼意思,是凶是吉?”召公說:“‘檿’是山桑木的名稱,可以用來做弓。‘萁’是草的名稱,可用來做箭袋。據臣的愚見,國家日後將有弓矢之禍!”宣王說:“如果是這樣,殺盡京師所有做弓箭的匠人,毀掉庫內的弓矢,怎麼樣?”太史令伯陽父說:“臣夜觀天象,弓矢之禍將出現在陛下宮中,與弓矢無關,後世必有女子亂國。請大王勿殺無辜的人、毀軍旅的兵器。”

周宣王問薑皇後最近宮中的嬪妃有什麼怪異的地方,薑後說:“宮中沒有怪異,隻有先王宮內的一個嬪妃盧氏,年方24歲,懷孕8年,才生下一個女兒。”

宣王說:“真是怪事!”派女侍召來盧氏問原因,盧氏說:“妾聽說夏朝桀王時,褒城有個人化為兩條龍,降在王廷,對桀王說——我是褒城二君,桀王非常恐懼,殺了二龍,將龍涎藏在木櫝中,自殷朝經曆644年,傳了28代王,都不敢打開木櫝看。到了先王厲王打開木櫝,龍漿橫流於宮廷,化為元龜,妾當時17歲,因為足踏龜跡而忽然有了身孕,如今才剛生下一個女兒。”宣王說:“此女是怪物,你抱出我看一看!”

盧氏說:“妾疑心為怪物,生下來的那天晚上就讓宮女將此女孩扔在禦河中浸死了!”宣王對伯陽父說:“此女孩已死,卿試著占卜,看妖氣消滅了沒有。”伯陽父占卜後說:“妖氣雖然出宮,然而還在人間。”宣王傳旨,令軍卒巡訪禦溝內外,然而女嬰已經找不到了。於是寫出榜文,掛在各城門口,不論是誰,隻要敢收禦溝內的嬰孩隱匿,就滿門處死。

西城軍卒巡防時看見一個男子背著山桑木弓,一個女子背著萁草織成的箭袋,在街上叫賣。軍卒看見,心下商量:“如今朝廷大臣斷定謠歌是山桑木弓萁草箭袋,這兩個人必應其事,又說女子亂國,我們放了那個男子,將此女子捉去見天子。”那個男子救不了自己的妻子,抱頭便跑,到了郊外,聽見深林中群鳥喧噪,有嬰兒啼哭的聲音。

他進入林中,看見百鳥用翅膀的羽毛覆蓋一個躺在青草上的女嬰,他想:“我妻被朝廷捉去,估計沒有了性命,不如抱此女孩回去,撫養成人,也還有個寄托。”於是抱起嬰兒,奔褒城逃難而去。軍卒將那個女人抓去見宣王。宣王令推出斬首,而被救起的嬰兒就是後來的褒姒。

幽王見美人儀容嬌媚,流盼之際,光豔照人。因褒地所進,賜名褒姒,充入後宮。群臣諫說:“色傾人國,自古都有。夏因妺喜而亡,商因妲己而喪。陛下宜鑒前朝得失,不可受此美人。”尹球、虢石父說:“種田的多收了幾捆禾麥,尚且重婚,大王以天子之尊,受一宮人,你們就那麼多廢話?”幽王大怒:“有再諫受美人者斬!”自此幽王與褒姒坐則腿疊腿,立則肩並肩,飲則交杯,食則同器。一連十日不上朝,與褒姒朝夕飲宴。

皇後申氏逐漸失寵。一天幽王與褒姒在翠華宮,申後忽然來了,褒姒正與王談笑自樂,沒有起身迎接,申後心中雖有憂怨卻口不敢言,回宮後憂容不展。申王後自從那天見到褒姒的天姿國色後,明白自己已年近40歲,再無法以美色和褒姒爭一日之長短,惟有終日長籲短歎,鬱鬱寡歡。太子宜臼見母親憂悶,跪問原因。申後說:“你父王寵愛褒姒,不分尊卑,今日在翠華宮,見我來了,她仍飲酒自樂,全不退避。將來此婢得誌,我母子無容身之處了!”太子說:“這事好辦,改天可與數十宮人遊禦苑賞花,若褒姒來,令宮人將此賤婢亂打一頓,待她奏父王,父王不聽則已,若有什麼事,孩兒必殺之!”

申後果然將褒姒打了一頓,褒姒對幽王垂淚說:“申皇後無故令宮人痛打小妾!”幽王變色:“皇後怎麼敢如此無禮。”虢石父、尹球說:“臣聞皇後失德,嫉妒之心太甚。”幽王大怒,下詔廢皇後。太子宜臼忿恨不平,要殺虢石父。虢石父逃走,來見幽王。幽王大怒,命尹球追捕太子。幽王囚申後於冷宮,廢太子宜臼。這一事件引起了朝中大臣的共憤,告老歸田者很多。

褒姒生子伯服,幽王對她更加寵愛,竟廢去王後申氏和太子宜臼,冊立褒姒為王後,立伯服為太子,周太史伯陽歎氣道:“周王室已麵臨大禍,這是不可避免的了。”

果然不出伯陽所預料,西周的滅亡之日已經不遠。傳說褒姒天性憂鬱,長日緊蹙眉黛,終日悶悶不樂,周幽王為其開顏一笑費盡心思。但千方百計,褒姒卻始終不開口一笑。幽王召樂工鳴鍾擊鼓,品竹彈絲,宮人歌舞進臨,褒姒全無悅色。

幽王問:“卿為何不笑?”褒姒說:“妾平生不會笑。”幽王私下與虢石父說:“你若有什麼辦法能讓褒後一笑,賞你千金。”

虢石父獻計說:“先王曾在城外,五裏置一烽火墩,用來防備敵兵,如有敵兵來則舉烽火為號,沿路相招天下諸侯的兵來勤王,假如諸侯來了卻沒有敵兵,皇後必然會笑。”

幽王遂與褒姒駕幸驪山,在驪宮夜宴,到處燈火輝煌,笙歌曼舞。幽王傳旨,令城下點燃烽火台。群臣皆勸諫:“烽火台用來備緩急,必須取信於諸侯,現在無故而點烽火,是戲弄諸侯。以後倘有不測,將用什麼東西來讓諸侯救急?”幽王不聽,點燃了烽火,與褒姒在望邊樓歡宴。刹那間火焰直衝霄漢,像一條逃命的巨鯨一樣,不斷地一股一股噴出火柱,向黑暗的遠處奔騰而去。諸侯乍見焰火衝天,急忙調兵遣將,驅動戰車,連夜前來勤王。沒多久,列國諸侯皆領兵至,一路煙塵滾滾。來了卻沒有敵寇的蹤影,隻見幽王與褒妃在城上飲酒作樂,諸侯麵麵相覷,卷旗而回。

這樣來來去去好幾次,褒姒在樓上憑欄遠眺,見各路軍馬擎火炬漫山遍野奔跑的狼狽相,不禁嫣然一笑。幽王說:“愛妃一笑,百媚俱生,此皆虢石父的功勞!”遂以千金賞虢石父。“千金買笑”的典故就出於此。眾諸侯大怒而歸。以後幽王屢以烽火為戲,久而久之,烽火不信,諸侯不至。

申侯在路上上表責備幽王棄皇後、廢太子、寵褒姒、戲諸侯四事。虢石父奏曰:“申侯打算與太子宜臼謀反,因此故意揭露大王的過失。”幽王說:“那怎麼辦?”虢石父說:“速發兵以討之,免生後患!”

於是幽王發兵討申。申侯大驚:“國小兵微,何以當敵?”大夫呂章說:“申國近繒、犬戎、西夷,主公速致書於犬戎,令起兵以伐無道,免申國之患!”申侯便以書召犬戎。犬戎遂發兵五萬,殺奔京師,將城圍得水泄不通。

幽王大驚失色。虢石父說:“速點烽火以征諸侯的救兵!”幽王點烽火數日,烽火台上白天冒著濃煙,夜裏火光燭天,諸侯之兵卻沒有一個來的。犬戎兵一到,鎬京的兵馬不多,勉強抵擋了一陣,被犬戎兵打得落花流水。犬戎的人馬像潮水一樣湧進城來,把周幽王、虢石父和褒姒生的伯服殺了。那個不開笑臉的褒姒,也給搶走了。

到這時候,諸侯們知道犬戎真的打進了鎬京,這才聯合起來,帶著大隊人馬來救。犬戎的首領看到諸侯的大軍到了,就命令手下的人把周朝多少年聚斂起來的寶貝財物一搶而空,放了一把火才退走。

中原諸侯打退了犬戎,立原來的太子姬宜臼為天子,就是周平王。諸侯也回到各自的封地去了。沒想到諸侯一走,犬戎又打過來,周朝西邊大部分土地都被犬戎占了去。平王恐怕鎬京保不住,打定主意,把國都搬到洛邑去。公元前770年,周平王遷都洛邑。因為鎬京在西邊,洛邑在東邊,所以曆史上把周朝在鎬京做國都的時期,稱為西周;遷都洛邑以後,稱為東周。

一笑傾國,幽王為博紅顏一笑不昔“烽火戲諸侯”,終致身死國滅,曆來被後人引以為戒。

禍起蕭牆

屈平疾王聽之不聰也,讒諂之蔽明也,邪曲之害公也,方正之不容也,故憂愁幽思而作離騷。

——《史記·屈原賈生列傳》

春秋戰國時期,楚國是六國中一大強國,尤其當楚懷王即位時,正值魏國霸業衰落,魏國獨強的一元政治向群雄並起的多元政治轉變時期,國際間的鬥爭十分激烈。楚懷王先後與戰國時期的名君魏惠王、齊威王、秦惠王、趙武靈王、燕昭王、秦武王、秦昭王、齊閔王對抗,鄰國眾多的楚國經常成為各國合縱運動的打擊目標,在國際鬥爭中的處境異常複雜艱難。楚懷王趁秦惠王重創齊國,秦國又因秦武王暴斃發生內亂之際,全力滅掉了當時的第二號大國越國,使楚國一下子變成了令人畏懼的霸主,對中原國家造成了極大的壓力,引起了秦、齊、韓、魏的恐慌。

楚懷王任用昭陽、靳尚、昭睢、莊蹻、唐昧、屈原、昭滑、陳軫、蘇代、田忌、公孫衍等人,楚國一度人才濟濟,國勢大盛。楚懷王和唐昧積極變法,恢複了楚悼王、吳起時期的許多法令,調整楚國矛盾重重的各種利益集團的力量對比,抑製楚國的貴族集團,使楚國大量的外姓貴族、地方豪強、平民百姓得以參政,國家的實力大增,使楚國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強盛時期。由於楚懷王的改革照顧了廣大的楚國平民的利益,楚懷王得到了楚國百姓的擁護,在楚國民間的地位十分高。但是楚懷王的改革觸犯了昭、屈、景三大貴族的利益,昭、屈、景對楚懷王很抵觸,與楚懷王重用的豪強和外姓貴族發生嚴重的衝突。這種衝突影響到了楚國與秦、齊、韓、魏的軍事鬥爭,造成唐昧戰死、莊蹻叛亂的嚴重後果。

公元前329年,熊商去世。魏惠王趁楚威王去世,楚懷王剛剛即位之機,派軍進攻楚國,奪取了楚國的陘山(今河南新鄭西南)。楚懷王命令昭陽擊敗魏國的進攻後,任命昭陽為楚國的令尹。秦惠王派張儀與齊威王、楚懷王聯合,意圖三國從東、西、南三個方向掠取中原土地,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掠取為魏國控製的中原最富庶的三河之地(晉西南的河東,黃河與太行山西南麓之間的河內和黃河以南的河南)。秦國的目標是河東,齊國的目標是河內,楚國的目標是河南,魏國的局勢立即緊張起來。魏惠王聯合趙、韓、燕、中山四個北、中部國家,連手對抗秦、齊、楚三國的掠地攻勢。楚懷王命令昭陽率軍進攻魏國南部的軍政重鎮襄陵,奪取了八個城邑,魏惠王被迫向楚懷王求和。

這個時候,齊國發生了鄒忌與將軍田忌內鬥的事件。田忌引軍進攻臨淄城中的鄒忌和支持鄒忌的齊閔王,齊國的國內局勢動蕩不安。對於強大的齊國發生的內亂,楚懷王等待破齊的機會。田忌進攻臨淄的軍事行動遭到慘敗,逃亡楚國,被楚懷王收留,楚懷王要利用田忌攻齊。田忌本來無意反齊,隻因與鄒忌有矛盾,才被迫投楚謀齊。齊閔王在田忌奔楚後,為了不給楚懷王攻齊以口實,免掉鄒忌,任用田嬰為相,招田忌回齊。楚懷王命攻魏大勝的昭陽進攻齊國,齊閔王十分恐懼,向楚懷王求和。由於齊國內亂剛平,楚國又聲勢正旺,齊閔王不得已以很低的姿態與楚威王交往,表示願意接受楚國的領導,與楚國結盟。

在此期間,秦國迫使魏、韓與秦國結盟,對抗齊、楚。魏惠王知道秦國的真實意圖是借與齊、楚對抗而驅使韓、魏與齊、楚爭鬥從而削弱韓、魏,為秦國進一步控製韓、魏創造條件。不久,齊威王田因去世,齊宣王田辟疆即位。齊宣王繼續采取南和楚國,北控燕國的策略。

公元前319年,魏惠王見楚懷王已壓倒齊國,便與韓宣王迅速倒向楚國,表示魏國一直是跟隨楚國的,秦國的強迫不能使魏國脫離楚國,勸楚懷王伐秦。楚懷王在壓倒齊、魏兩個大國後,本來就有意打擊日漸強大的秦國,楚懷王任用公孫衍代表自己為總聯絡人,組織合縱攻秦。公孫衍是魏人,從楚入魏,與魏惠王商議攻秦大計。魏惠王罷免魏相張儀,任命公孫衍為新的魏相,並驅逐張儀回秦。在公孫衍的穿梭下,楚、齊、趙、魏、韓、燕、義渠很快就形成了七國合縱攻伐秦國的局麵。楚懷王十一年(公元前318年),七國公推楚懷王為縱長,從東西兩個方向攻秦。楚懷王聲名大噪,儼然成為魏惠王之後的又一位霸主。

公元前305年,宣太後為秦昭王娶楚女,楚亦娶秦女,秦、楚“合婚而歡”兩國關係得到實質上的改善。

屈原,名平,出身於楚國的貴族。為楚懷王的左徒官。他見百姓受到戰爭災難,十分痛心。屈原立誌報國為民,勸懷王任用賢能,愛護百姓,很得懷王的信任。在有關是否和秦結盟的問題上,屈原是持反對態度的。他主張改良內政,聯齊抗秦。

屈原親自到各國去聯絡,要用聯合的力量對付秦國。懷王十一年,屈原的外交成功了。楚、齊、燕、趙、韓、魏六國君王齊集楚國的京城郢都,結成聯盟,懷王成了聯盟的領袖。聯盟的力量,製止了強秦的擴張。屈原更加得到了懷王的重用,很多內政、外交大事,都憑屈原做主。因而,楚國以公子子蘭為首的一班貴族,對屈原非常嫉妒和忌恨,常在懷王麵前說屈原的壞話。說他奪斷專權,根本不把懷王放在眼裏。挑撥的人多了,懷王對屈原漸漸不滿起來。秦國的間諜把這一情況,報告秦王,秦王早想進攻齊國,隻礙著六國聯盟,不敢動手,聽到這個消息,忙把相國張儀召進宮來商量。張儀認為六國中間,齊楚兩國最有力量,隻要離間這兩國,聯盟也就散了。他願意趁楚國內部不和的機會,親自去拆散六國聯盟。

秦王大喜,準備了金銀財寶,交給張儀帶去。張儀將相印交還秦王,偽裝辭去秦國相位,向楚國出發。張儀到了郢都,先來拜訪屈原,說起了秦國的強大和秦楚聯合對雙方的好處,屈原說:“楚國不能改變六國聯盟的主張。”

張儀告訴子蘭:“有了六國聯盟,懷王才信任屈原,拆散了聯盟,屈原就沒有什麼可怕了。”子蘭聽了,十分高興。楚國的貴族就和張儀連成一氣。子蘭又引他拜見了懷王最寵愛的王後鄭袖,張儀把一雙價值萬金的白璧,獻給了鄭袖。那白璧的寶光,把楚國王後的眼睛都照花了。鄭袖欣然表示,願意幫助他們促成秦楚聯盟。大家認為:“要秦楚聯合,先要拆散六國聯盟;要拆散聯盟,先要懷王不信任屈原。

子蘭想了一條計策:就說屈原向張儀索取賄賂,由鄭袖在懷王麵前透出這個風聲。張儀大喜說:“王後肯出力,真是秦楚兩國的福分了。”張儀布置停當,就托子蘭引見懷王。他勸懷王絕齊聯秦,列舉了很多好處。最後道:“隻要大王願意,秦王已經準備了商於地方的六百裏土地獻給楚國。”懷王是個貪心的人,聽說不費一兵一卒,白得六百裏土地。如何不喜。回到宮中,高興地告訴了鄭袖。鄭袖向他道喜,可又皺起眉頭:“聽說屈原向張儀要一雙白璧未成,怕要反對這事呢。”懷王聽了,半信半疑。

第二天,懷王擺下酒席,招待張儀。席間討論起秦楚友好,屈原果然猛烈反對,與子蘭、靳尚進行了激烈爭論。他認為:“放棄了六國聯盟,就給秦國以可乘之機,這是楚國生死存亡的事情。他痛斥張儀、子蘭、靳尚,走到懷王麵前大聲說:“大王,不能相信呀。張儀是秦國派來拆散聯盟、孤立楚國的,萬萬相信不得”。懷王想起鄭袖所說,果然屈原竭力反對秦楚和好,又貪圖秦國的土地。不禁怒道:“難道楚國的六百裏土地抵不上你一雙白璧?”就叫武士把他拉出宮門。

屈原痛心極了,站在宮門外麵不忍離開,盼著懷王能醒悟過來,改變主意,以免給國家帶來災難。他從午站到晚,看見張儀、子蘭、靳尚等人歡歡喜喜,高高興興走出宮門,才絕了望。他歎著氣喃喃地說:“楚國啊,你又要受難了”屈原回到家中,悶悶不樂,想到親手結成的聯盟一經破壞,楚國就保不住眼前的興旺,不禁頓足長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