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還說,這個聯係有一半是我的猜測,但是若要說雙桂堂的貝葉經和古滇族的扇子有什麼聯係的話,我倒是剛剛才想到一個。師父頓了頓說,你們都知道,那家的六葉八卦扇,其實是早年啞巴昝師父的師祖,為了鎮壓冤魂,幫著吳三桂鑄造的那把扇子吧?我和師姐都點頭,師父接著說,你們可能不知道,早年的吳三桂受命鎮守西南,稱之為“平西王”,而在入滇的路上,他選擇了從現在的重慶進入,而且在路過重慶梁平的時候,把雙桂堂奉為“禪宗祖庭”,而當時雙桂堂的創立者,破山禪師,隻比吳三桂大了十多歲而已。
師父見我們依舊沒聽懂他說這麼多的理由,於是他說,而吳三桂的愛人,也就是迫使他打開山海關放清兵入侵的那個女人,就是在途經雙桂堂的時候,受到破山禪師的影響,從此削發出家為尼,所以說,雙桂堂的貝葉經和那把六葉八卦扇之間,還是有種必然的聯係的。
師父說得我和師姐都挺糊塗的,而且從他說的內容裏,我們並沒有看出這兩者實際上有什麼聯係,最後師姐突然想到,他問師父說,師父你知道當年購買了貝葉經的那個香港商人叫什麼嗎?
師父歎了口氣說,這是讓我覺得最可怕也最擔心的一點,而當年的傳聞紛紛揚揚,我們行當裏的師父們幾乎都知道,那個香港商人,就姓董。
師父這話一說,我和師姐都不約而同地驚訝起來。或許我的驚訝要比師姐來得小一點,因為畢竟這兩件事並沒有貫穿我的生活。而師姐卻是深受其害。師姐站起身來,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她用微微顫抖的聲音問師父說,您的意思是,當年買下貝葉經的香港商人,就是董孝波?而這次他花了幾年時間來接近我,和我在一起,竟然是為了這把多年前我曾打算偷的六葉八卦扇?
師父搖搖頭說,這也隻是他的猜測,他並沒用什麼確鑿的證據,若一定要說點聯係出來,那就是結合小董的姓氏加上同樣是為了尋寶,再加上他莫名的不辭而別,看上去有些勉強。但是這一切在我和師姐聽來,就好像是在黑燈瞎火的世界裏,突然遠處亮起一盞小小的燭火,且不論燭光照亮的地方是光明還是黑暗,我們也隻能迫使自己朝著光亮走去,因為除此之外,我們別無選擇。
師父說對師姐說,你是我的徒弟,我從小看著你長大,以你的品性來說,我也無法保證不會看到寶貝就眼紅,因為我們沒誰有這樣的資格說這些話,甚至包括我自己也是一樣,假若當年稍微軌跡偏移一點,恐怕去偷扇子的人就不是你而是我了。師父頓了頓說,所以如果真的是小董刻意接近你就是為了那把扇子的話,那這盤棋可就大了,為什麼要說大呢,因為我們沒人能夠知道這背後究竟有個怎樣的利益團體。甚至不知道這個勢力,我們是否能夠抗衡。
我挺責怪師父,因為在我聽來師父這番話就有點喪氣了。他的意思好像是在說,無法揣測的敵人是最可怕的,所以要我們放棄繼續深究一樣。我是小徒弟,我沒有說話的立場,因為此刻我若堅持要對董先生追查到底的話,會讓人尤其是師姐覺得我是一個好事之徒。所以我一直在邊上沒說話。師姐比我成熟很多,我想她也一定聯想到了,如果繼續查下去,勢必會牽扯出一個集團性質的團體,而那是我們無法抗衡的。但是如若不查的話,師姐是不可能甘心的,因為在這場寶物的追逐遊戲裏,她還是感情上的受傷害者。
師姐站起來了,我就一屁股坐到了她的位置上。我小時候我媽說了,人走江山失,誰叫師父院子裏就那麼幾個可以坐的地方呢。師姐在我們麵前走來走去,思考著,很快她就得出一個結論,她要先趕回柳州。在事情沒有鬧大的前提下,去董先生的工廠找到他,私事就私下了解了,大不了就是感情告終。但是這件事作為董孝波來說,他欠我師姐一個合理的交待。師姐說完以後,師父也想了想,師父點頭說,這樣也好,你繼續呆在這裏也不能得到什麼結果,還是現在私事的範圍內解決了比較好,你這就收拾好東西,趕緊回去吧,隨時電話聯係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