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冬杞在屋裏的各個角落裏找到屬於她的東西。情侶牙刷與杯子,她喜歡的粉色床罩與被單,一切都是她能接受的事物,她並不排斥。可見之前,冬杞的確是在精心布置自己的小家。
冬杞的毛巾和牙刷許久沒用了,林野提議再去買一套新的,去去冬杞連日住醫院的晦氣與病氣。
冬杞坐在副駕駛座上,由於緊張,雙手緊緊地交疊在一塊兒,指尖觸摸到一片冰涼。冬杞低頭一看,原來是無名指上的婚戒,鑽石璀璨耀眼,雕琢成愛心形狀,切割麵特別多,看來是珍品。
林野先生的家境很好嗎?
如果她結婚了,當時林野先生跟她求婚的情形是什麼樣的?
許是少女都有戀愛情愫,冬杞將那些羞於啟齒的話問出了口:“先生。”
“嗯?”正在開車的林野側頭,光線朦朧,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霧蒙蒙一片,晦暗不明。
“你當初……和我求過婚嗎?”
林野勾唇,若有所思地說:“當然求過。”
“當時是什麼樣?”冬杞頗不好意思地笑,小聲說,“我記不得了。”
林野眨了眨眼,他的眼睫毛很長,閉合時像一麵小扇子輕輕搖晃,又像蝴蝶振翅,灑下淺淺的幻影。
林野突然用一種格外低沉的聲音問冬杞:“想再看一次嗎?”
“什麼?”冬杞驚訝地抬眸,險些撞上林野的鼻梁。冬杞和林野的距離好近,林野的臉近在咫尺,炙熱的呼吸灑在冬杞的臉頰上,滾燙如岩漿。
“就當讓你溫習一下結婚時的浪漫,我可以再求一次。”林野漸漸靠近冬杞,舉止曖昧,冬杞的鼻息間滿是薄荷味,男性獨有的侵略性,壓得冬杞喘不過氣來。
林野是要吻她嗎?
對於林野來說,親吻最愛的妻子,這事兒再尋常不過。
可對於冬杞來說,林野不過是一個陌生人,且占有她丈夫的身份。
想了想,冬杞固執地抬手,推開了林野:“對不起,我……我做不到。”
“為什麼?”林野疑惑地問。
“我不記得你了,所以做這樣的事情,不太好。這是,是強人所難。”冬杞難得硬氣一回,雙手糾纏在一塊兒,掌心皆是濕濡的熱汗。
今生本不是善男信女,卻故作姿態,冬杞覺得自己怪矯情的。
林野不作聲,下車買了日常用品,急急開車回了家。
在外忙碌了一整天,冬杞精力不濟,坐到沙發上倒頭就睡。林野給她遞浴巾時,仍有點兒生氣:“洗個澡再睡。”
頓了頓,想到冬杞防賊一樣地防他,冷硬地說:“我睡沙發。”
冬杞被這張硬皮沙發硌得通體不適,沒有拒絕,遲疑地接過浴巾。
林野把結婚證遞給她看,上麵的女人是她,笑得很甜,和一側眉目溫柔的林野,看起來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她還真的結過婚。冬杞木訥地張口,結結巴巴:“先生。”
林野沒領情。
林野的氣性兒怪大的,半天哄不好,冬杞心想。
冬杞舔了舔唇,說道:“你再給我一點兒時間,好嗎?喜歡上人一次,總能有第二次,我想……再嚐試一下。”
“嗯。”
冬杞洗完澡的時候,林野還在客廳。客廳的燈光昏黃,照得林野的皮膚呈暖色,林野看起來柔情入骨。
林野把一本日記丟給冬杞,說道:“這是你寫的新婚日記,你記得你的筆跡,與其相信我,不如相信你自己。”
林野說完這句話,就去睡覺了。
冬杞拿著這個燙手山芋,細細翻閱。她記得自己的筆跡,這本日記應該是她寫的。
她在日記裏說:“她暗戀林野多時,倒追了半年才定下關係”。這本日記滿滿小女兒心態的胡思亂想,看著日記裏從前的自己,冬杞勾起嘴角。
直到她看到日記裏寫:“林野給她過生日那天準備了草莓蛋糕。她把蛋糕吃完了,並且感激林野的心意。”
冬杞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古怪,抬頭望向茶幾上衝過水的鮮紅草莓。草莓是暖棚種植的,所以冬日裏也能吃到。
冬杞顫巍巍地伸出手,拿了一個草莓,咬了一口。
草莓新鮮的汁液流入嘴裏,冬杞咽下一小口,不到五分鍾,她忽然覺得喉嚨發麻,仿佛被人緊緊扼住了。
冬杞急忙捂住嘴,跑到廁所漱口,把餘下的草莓衝入馬桶。
冬杞氣喘籲籲,望著洗漱台上的鏡子,專注地看著裏麵那個狼狽的自己。
果然,日記是假的。
她對草莓過敏,日記裏又怎麼會寫她感恩戴德地吃草莓蛋糕?
是林野不夠了解她,還是她用自己的日記造假?
林野……真的是她的先生嗎?冬杞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緊緊咬住了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