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答話,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閉起了眼睛在腦海中勾勒著整件案件的輪廓,隻要我需要的這些線索能夠支撐我的推理,那麼,我就有把握解決這件案子,但是,我依然有些想不明白,錢老的事情,究竟是偶然還是有預謀的?蘇海峰為什麼那麼言之鑿鑿地說這件事情和錢老脫不了幹係。

在等待當地警方給我送來資料的時候,魏鵬勃已經開始了自己的調查,她在幾個人的幫助下小心翼翼地將蘇楚的身體抬到了門外,盡量不去碰觸她脖頸的位置,在陽光的照耀下,一絲不易察覺的寒光一閃,卻沒有逃過我的刻意關注。

“就是那裏。”我伸手就要去碰那個閃光,卻被魏鵬勃一把拉住,“別動。”說著,她拿過了一個小鑷子,異常小心地從蘇楚的脖頸上拔出了一根針頭,那是一次性注射器的針頭,不知什麼原因,斷掉了,隻剩下半截在蘇楚的身體裏,另外半截和針管已經不知所蹤。

看著這截針頭,魏鵬勃臉上的表情極為古怪,“在你們之前,還有誰接觸過這具屍體?”她看著我,皺眉問到。

我沒有答話,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抓緊時間化驗,我想知道,現在蘇楚的身體裏,是不是已經也有了這種病毒。”

“我明白了。”魏鵬勃點了點頭,拿著東西走進了實驗室,我依然站在那裏,看著蘇楚的表情,陷入了沉思之中,我不是第一次見到她怪異的表情了,可每次看,都讓我很不舒服,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地方不對勁。

叫過一個工作人員,幫我將周靜的屍體也抬了出來,沐浴在陽光下的兩具屍體並排躺在一起,臉上的表情終於做出了一次清晰的對比。

周靜生前先是莫名其妙地患上了狂犬病,隨後又被洪葉帶著刑警連轟十幾槍,身上早已布滿了彈孔,死狀甚是慘烈,但讓人驚疑的是,從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痛苦,相反的,卻有一種解脫的神色夾雜在扭曲的麵容中。

反觀蘇楚,她的身上沒有任何的傷痕,在之前的檢測中也沒有發現體內有任何的異常,但是就她的死因,調查報告卻給出了一個很奇怪的結論——窒息。但究竟是什麼原因造成的窒息,卻又不得而知了,從她的身上沒有找到任何可能造成人為窒息的痕跡,也就是說她完全是在非常自然的情況下,呼吸機能停止了工作,臉上的表情最終完全定格在一種痛苦之中。

在她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先是莫名其妙地成了別人口中的僵屍,隨後又因未知的原因窒息而死,這裏麵是不是還有其它的隱情?這一切,我都需要魏鵬勃的化驗為我的推論提供一個明確的佐證。

在魏鵬勃對蘇楚脖頸上發現的東西進行詳細的化驗的時候,警方已經率先將蘇楚的死亡調查報告送到了我的手中,報告顯示,蘇楚生前曾和一個叫錢曉旭的人交往甚密,兩個人之間的通話記錄達到了平均每天一個多小時,最後一次通話,恰恰是在蘇楚推斷死亡時間的前一天,我決定去見一見這個錢曉旭。

沒有和魏鵬勃打招呼,我獨自一人離開了防疫中心,我不想在我的推理成立之前讓任何人知道我的舉動,從骨子裏,我不相信,那個人欺騙了我,這個錢曉旭的出現是我推翻推論的重大轉機。

在一家咖啡廳裏,我見到了錢曉旭,意外的是,他竟然是錢老的那個孫子,此刻,他穿著西裝,胳膊上帶著一塊黑布,臉上卻看不出任何的悲傷,頻頻看著腕上的名貴手表,那是一塊市價在二十幾萬的江詩丹頓。

“錢老的去世,我很遺憾。”我誠懇地說到。

“王先生,有什麼話您就直說吧,爺爺剛剛去世,我沒有太多時間。”對於我的誠意,錢曉旭卻絲毫不領情,很不客氣地說到。

“好吧,是這樣,我想知道,您和蘇楚之間是什麼關係?”

“蘇楚?”聽到這個名字,錢曉旭竟露出了一臉的茫然:“你是說那個死了的蘇楚?”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冷淡,就像在談一個和他無關的人一樣。

“怎麼?您對她,並不熟悉?”我愕然,兩個並不熟識的人卻頻繁通話,這有些說不過去吧。

“當然,我已經和警察說過好幾次了。”錢曉旭微微一笑:“我和她並不熟悉,純粹是單純的業務上的往來,她所在的公司在我的公司投了巨額的人身意外傷害保險,我既是這個業務的辦理人員,同時也是理賠員,在他們公司出事之後,蘇楚便開始跟我聯係理賠事宜,對於她的死,我也覺得很意外。”

“打斷一下。”我突然想到了什麼:“王彬為公司的所有員工都投了意外傷害險,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大概三個月前吧,我印象很深,那是我做業務員時候最後一個單子,隨後我就轉做理賠員了。”錢曉旭微笑著說到。

“理賠的工作結束了嗎?”

“還沒有,你知道,理賠是件很複雜的事情,我必須保證這些意外不是人為的。”錢曉旭很有職業素養地說到。

“好,我現在以警方的身份要求你,暫時不要處理這件案子的理賠,稍後會有警方去找你了解詳細的情況。”我急急地說到,“非常感謝您為我們提供的線索,這對我們非常的重要。”

說著我便站起了身,剛要給魏鵬勃打電話,她的電話卻先打了進來。

“王鑫,出來了!”接通電話,魏鵬勃就長出了一口氣,急急地說到,“你在哪裏?馬上回來。”

“我這裏也發現了一些重要的線索,馬上就回去,我要的資料有沒有送過來?告訴他們抓緊時間,我要第一時間看到。”我掛斷了電話,向錢曉旭點了點頭,便離開了咖啡廳。

“你先看看這個,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趕回防疫中心,魏鵬勃顧不得疲憊遞上了化驗報告。

“什麼心理準備?”我有些不解地看著魏鵬勃,隨手拿過了那份報告,那上麵大大的化驗結論卻並沒有讓我的心中起任何的波瀾,通過與錢曉旭的一番交談,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我現在已經全部想通了。

“經檢測:死者蘇楚體內並未發現與周靜等人體內含有的相同的神經性病毒,但死者脖頸處被證明有該病毒殘留的痕跡,推斷為死者死後被人為注入,同時在死者體內檢測出某種未知名毒素,該毒素可造成人體呼吸機能衰竭,疑為死者真正死亡原因,同時發現,死者懷有兩個月身孕。”

我大概掃了一眼,就放下了報告單,“這些我已經猜到這個結果了,現在的問題是,她懷的孩子是誰的?在我們的調查中,並沒有發現蘇楚結婚,也沒有發現她有男朋友,對了,我要的資料在什麼地方?”

話說到這裏,我突然愣了一下,猛然間明白了,為什麼和錢曉旭聯係的人會是蘇楚了,“原來是這樣啊。”

“原來是怎麼樣?”身後,一個略顯疲憊的聲音傳了過來,我猛然轉身,就見洪葉微笑地看著我,臉色盡管還有些蒼白,但精神看起來不錯,已經換上了一身幹淨利落的警服,將她曼妙的身姿展現的淋漓盡致,英姿颯爽。

“葉子,你沒事了?”看到洪葉若無其事地站在我的麵前,不知怎地,我竟然有些欣喜若狂,“謝天謝地,你沒事就好,現在有力量行動嗎?”

“你看呢?”洪葉微微一笑,“我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就看你都取得了哪些成果。”

“如果我的推理沒錯的話,接下來就是好戲要登台的時候了,這個結果,保證讓大家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