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墨斯振動波在二維界中顯得更為古怪,雖然依舊是無形的,但仿佛是一條條的波浪線在向外擴散。他們轉過頭看著身後那團銀色的物質,瞬間被切割成了好幾條銀色的長線,卻更像蠕蟲一般在虛空中來回扭動,而且依舊緊跟在他們身後。
他們已經越來越習慣於這種操作了,眼前的一條條線,他們能任意觸碰,或是任意交錯。二維雖是絕對平麵,但物體的向內或向外移動,雖不能超出絕對平麵,但能使輪廓清晰或是模糊,這是二維的物理定律,他們弄懂了。
那些銀色的物質即便被切割成一條條流動的細線,在他們身後上下翻飛,卻依舊緊追不放,平麵鋪展的“上帝的辦公室”開始上下躲閃。
“朝內!”陳羽說道。
忽地,“上帝的辦公室”的邊緣輪廓變得愈發清晰,清晰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身後一條銀色的細線已經與之交疊,但那條細線相比之下輪廓顯得模糊,因此並沒有碰到。之後,他們身後那無數條銀色的流線開始向內貼近,它們的線條也變得越來越清晰,幾乎都與“上帝的辦公室”有所重疊。這時會看到,在絕對平麵中,一個巨大的物體不時呈銀灰色,不時又呈黑色,在它的外麵仍舊是一條條模糊的銀色線體上下翻飛,卻不能左右擺動。
“加速!”陳羽又說道,“它們的速度很快。”
江天佐看見了加速的按鈕,對準按了下去,速度便又提高了許多,瞬間將千絲萬縷的銀色流線甩在了身後。但緊接著,那些銀色流線也加快了速度。
“可以朝外了!”江天佐說著,又找到了控製方向的按鍵,讓“上帝的辦公室”開始向外移動,“上帝的辦公室”在平麵內的輪廓也開始變得模糊,邊緣的線條變得毛糙粗大。他們身後那些銀色的流線即便是追上了,雖好像是在裏麵,但其實還沒有觸碰到“上帝的辦公室”,看起來就像是在“上帝的辦公室”後麵畫出來的一樣,而後又被後麵的流線所覆蓋。
“那是什麼?”李耀傑一眼就看見了艾琳娜的身上有個異物,在她身上微動著。這個東西極其渺小,如果說艾琳娜的麵積是一幅畫,那麼這個東西就好像是落在這幅畫上的一隻飛蟲。雖然是一條小小的細線,但與艾琳娜呈現出的顏色有所不同。
從平麵外來看,就是在艾琳娜的小腿上,有一個灰色的東西印在了上麵,這個東西的形狀呈現出分形幾何的樣式,是一個由三角形連續組合起來的物體,整體上又偏向於一個不規則的菱形。從他們的二維視覺來看,這就是一條細細的不斷扭動變化的灰線,但在他們的視覺之內,無論這個東西怎麼扭動,都隻是在縱向之內,毫無厚度的二維之中上下擺動。
“是二維人!在你腿上!”陳羽說著,試圖朝上撲過去。
艾琳娜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腿所形成的線條,她果然看見一條古怪的灰線印在了自己的腿上,她本能地想要甩開它,兩條腿就移動了一下。可是這一下,卻讓她與“上帝的辦公室”交錯開了。當“上帝的辦公室”正在以極速朝前進發的時候,她突然就飄浮在了虛空中。陳羽見了,立即回頭大喊了一聲:“快接住我們!”說著,他朝內一步,整個人也脫離了“上帝的辦公室”,一瞬間就被甩在了虛空裏。在二維平麵內毫無重力可言,也沒有慣性,因此他們的身體並沒有不穩,也沒有下墜,而是定在了空中,雙腳也不知踏在何處,他們也沒有腳踏實地的感覺,隻是覺得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們固定在了那裏。
江天佐回過頭,李耀傑立馬對準他們,啟動了定點振動,因為有幾條銀色的流線正以極快的速度朝著他們移動過去。
陳羽看準線條的虛、實,伸出手,卻無法握住艾琳娜的手,隻是碰到了她的指尖。接著,他低下身,準備去捉她腿上的那個二維人。
“你準備好了?”江天佐問道。
李耀傑嘴微張,神情專注,但是在二維界中他張著嘴,就仿佛是他的臉部出現了一個裂口一般,他說道:“好了!”
陳羽看見了那個二維人,他伸手想要去抓,但他忘了在這裏他隻能去碰,並不能抓握。可那個二維人卻顯得很害怕,一瞬間就脫離了艾琳娜的腿,與之交錯,朝著前方極速移動過去。
在他們的四周有千萬條銀色流線襲來,從各個角度在平麵上移動過來。那個二維人的線條越來越清晰,他在朝著裏麵移動,而一條銀色流線則正朝著外麵移動,二者相撞,一瞬間,那個二維人在二維平麵中就被那團銀色流線吸了進去,消失無影。
“快朝外!”
陳羽與艾琳娜一同向外側移動,那些銀色流線已經與他們交疊在一起,也在朝著外側移動,二者的輪廓都變得愈發模糊粗糙。在平麵中,就好像畫中的人帶著身後千萬道銀光,試圖躍出紙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