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事情很快就來了。
蒼棲老遠一看到那個虎背熊腰的變性女超人就全身都不行了,她立正轉身,然後撥電話給鍾有道,鍾有道一接電話就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不過我現在很忙,你先準備一下,等會要回趟家。”
“我?回家?”蒼棲有些緊張,“我家出事了?”
“……不算你家,但是,你親戚。”鍾有道遲疑了一會,“哎,很快你就知道了,準備準備,禮服已經發過來了。”
“準備什麼?”
“您好,您所撥打的用戶正忙……”
“哎喲,誰都掛我電話。”蒼棲轉頭撥了個電話給家,媽媽立刻就接了,“喂媽?家裏出什麼事了嗎?”
“家裏?沒啊,都好好的。”陸媽也緊張了,“你收到什麼消息了嗎?”
“沒,沒事,我太緊張了。”
蒼棲掛了電話,也沒覺得什麼心神不寧什麼的,不禁有些奇怪,可很快,西弗爾就走進辦公室,手裏提著一個金屬箱子,放到辦公桌上,低聲道:“禮服,換上後,就去機場。”
“什麼事?”
“……路上跟你說,你先換好。”
蒼棲有些生氣:“告不告訴我不是你決定的!”
西弗爾一怔,看了她一會,淺淡的笑了一下,他打開箱子,藍黑色的禮服邊,一個金屬盒子放在那裏。
“打開盒子看,你就知道了。”
蒼棲心裏有不詳的預感,但她還是打開了盒子,撲麵一股熟悉的味道,蒼棲心中一凜,不詳感更加濃烈,盒子裏麵並排兩個精美的小盒子,她打開上麵一個,竟然是一個軍功章。
心裏明白了一點,蒼棲又打開了下麵那個盒子,是半塊兵牌,沒擦掉的焦黑和血跡,猙獰的裂痕,濃烈的金屬燒灼味,上麵寫著一個名字:晉學風。
兩個盒子,壓在一張陣亡通知單上。
蒼棲僵在那裏,許久沒回神。
她都記不清最後一次見這個遠房弟弟是什麼時候了,隻記得最後一次聽說他時,是三個月前,他莫名入伍了。
眼前忽然浮現一個中年婦女,微微發福,飽經滄桑的臉上抹著淡淡的妝,在眾多親戚的包圍中擠到她麵前,一臉局促的拉著她的手,絮絮的說道著,她兒子小時候多粘她這個姐姐,多乖,又聽話又懂事,又說她兒子後麵多出息,不顯山不露水的,就考上了好大學,接著就眼眶發紅的抱怨,兒子多不乖,瞞著家人就去參了軍,到頭來別說見麵了,電話都沒有一個……
她就想見見兒子。
“晉學風……”蒼棲抽抽酸澀的鼻子,“他入伍後,回去過嗎?”
“新型航空作戰試訓軍隊新兵入伍三個月來,無人歸家,無人與外界聯係過。”
蒼棲眯眼,咬牙,皺眉,抿嘴,吸鼻子……都沒忍住眼淚流下來,她抖著手摸過那塊猙獰的軍牌,然後握住拳,低下頭,任淚水流在桌上。
西弗爾靜靜的站在她身後,不動,不語。
“她,她還沒和她兒子聯係過……”蒼棲抽噎著,“我完全,沒想起來……現在,就,就讓我,帶,帶這個回去……我,我不要回去,我怎麼回去,我說,說什麼,我,我不行……”
西弗爾還是歎口氣,扳過她的肩膀,抱在懷裏,慢慢搖著:“別哭。”
蒼棲嚎啕大哭:“我炸死江漢唐,割下那人的手臂,現在還要送親戚的陣亡通知單給他媽,還會有什麼?下一個還會是什麼?!”
“你沒做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