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城外四五十裏,有處地勢稍高的地界,俗稱“山賊坡”,隻因坡上亂石橫生,加之樹林茂密,枝葉繁多,大有遮天蓋日的勢頭。
通往鎮子上唯一的官道便是橫插穿過這片樹林。聽人說起這“山賊坡”的名頭還是頗有來曆。大概十幾年前,這個地方還是一片和諧的時候,單單這條官道上來往的人不在少數。那時有鎮子以外的富商驅趕馬車往來做生意,一派欣欣向榮的模樣。不知道哪裏來的山賊,興許是被人占了山頭,亦或許是生計不好,被迫逃離他鄉,總之在這坡上安營紮寨了。靠著坡上先天的地理條件,以打劫來往的生意人為生,以此賺了不少的錢財。
不同於其他的山賊,這群人尤其的嗜殺,不單單搶劫錢財,還無緣無故傷人性命,無論年輕的,力壯的,老的還是少的,凡是看著不順眼都先抓了去,女的供淫樂,男的便留著折磨,體驗過百般酷刑之後,在人將死不死之際,拋卻山林之中,任其自生自滅。自那時起,這坡上便多了許多的事故,隻知道進去的人多卻罕有見到活著回來的人。
有人幸運生還,到了鎮子上去報官,官衙聽到有這樣的事情,派了十幾個身強力壯的好手,背負良弓,磨亮了刀,準備好家夥事兒跟著前去圍剿山賊。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一行人靠著樹的遮擋隱匿前進,深入林中好長的時間才在靠近中央的地方發現了山賊的窩,領頭人還在尋思著這一路走的順利,怎麼沒看到一個放哨的人,心想大概是這群賊人這些日子驕橫慣了,稍稍放鬆了些警惕。
既然少了防備,那就好下手。
領頭人召集大夥商量著趁著傍晚天色昏暗時悄悄進入賊窩,一舉把山賊消滅個幹淨。計劃什麼已經製定好了,隻等時機一到,立馬行動。
眼見著天色已晚,一行人已經待命,領頭的一聲令下,幾個人拿著火把衝進賊窩,氣勢一時高漲的很。先前打頭的隊伍一腳踹開大門,大喝著“殺”字還沒說出口,便愣住不動了,後麵的人推搡著埋怨前頭動作慢,就死命的往裏麵擠,等人都進了廳子裏,真的每個人都不敢說話了。
隻見大廳中央橫七豎八堆滿了人的屍體,看那打扮八九不離十就是那些個賊寇。
人疊著人,堆成了座小山,粗略估算也有二十幾人,皆是瞪大眼珠,張大嘴作驚恐的模樣,好像生前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一般。
人似乎死的不太久,尚未幹涸的鮮血,順著嘴角,眼角,鼻孔往下流,打大濕了衣襟,然後從濕透的衣襟下再緩緩滴落,直流淌到地麵,聚成一大灘殷紅的血河,濃重的血腥味充滿整個屋子,直令人作嘔。
幾個堅持不住的人先前見了死人的模樣已經有點不舒服了,再聞到血腥味便再也堅持不住了,不管身邊有人還是沒人,捂著肚子嘩啦啦直往外吐,肚子裏的東西吐得差不多了,還是止不下來,連膽汁都吐出來幾分。
帶頭的人當時是一個小小的衙役,名叫王五,愣生生壓住膽寒往前湊了湊,看身上沒有什麼外傷,想著死的人都是七竅流血,估計著受了內傷,伸手便在死的人身上摸了摸,這一摸可是不得了,隻覺得死者身子軟趴趴,好似沒有骨頭了一般,再一探頓時讓王五又驚了一驚,這骨頭全都被打碎了,沒有留下一處是完好的。
是意外還是人為?這不得而知,但大多人心裏都像鏡子一樣明白,他們所知道的恰恰是他們最不想知道的答案。
本著死者安息為大,也不願更多的人看到這樣殘忍的一麵,於是便一把火將整個賊窩燒了個幹淨,望著熊熊的火焰,將周圍照著通亮。這一幕場景卻成了在場人心裏抹不去卻不想想起的一幕。
案子沒人想要追究,最後便落得個意外死亡而匆匆結案。
一夜間山賊窩無一人幸免全部身亡,這個消息在鎮上傳的沸沸揚揚,有人歎息道“這便是因果循環,做得害人的事,即便逃過人罰,也逃不得天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