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曉陽看孫紅渠頭發已經花白,比自己父母大出不少,滿臉滄桑,說話毫無老板左派,不由得心中一軟:“孫老總,按理說我該叫你一聲表叔的,可惜我這鄉巴佬小子,這樣叫怕會辱沒了你們高貴的身份,但好歹我也要顧著我家老娘的麵子,既然你出麵了,就拿個收場的主意吧。”
孫紅渠黯然答道:“這表叔我是沒臉當了,你媽媽在這裏我沒有盡到照顧的責任,說什麼理由都是空話,自家親戚來了還要受委屈,這都怪我這些年對兒女疏於管教。今天的事情我還不了解情況,請祁公子稍等片刻,我一定給你個滿意的答複。”
孫紅渠轉頭對站在一起的孫宇湘兄妹怒目而視,聲音全酒吧都聽得見:“給我聽好,你老子我當年也是從小地方來的鄉巴佬,你們罵的好啊,既然不把我們鄉巴佬放在眼裏,你兩個從今天起就給我滾出這個酒店!我倒要看看,離開了我這個鄉巴佬,你們還能有什麼本錢把眼睛長在頭頂上!”
別小看孫紅渠這簡單的兩句罵,不著痕跡地就把自己和祁曉陽拉在了一個陣線裏,比什麼樣的道歉都管用。馬長勝見機地插進來道:“老孫,孩子家不懂事慢慢教嘛,還是先處理眼前的問題要緊!”
孫紅渠也就坡下驢,高聲對酒吧裏的其他顧客致歉,然後叫過來那個女經理,安排她按單子將所有客人今晚的消費退還,客客氣氣地請走,這才將孫宇湘兄妹叫道邊上,了解事情的具體經過。
祁曉陽坐在卡座裏,點了一支馬長勝遞過來的煙鬱悶起來,事情並沒能按他預想的越鬧越大,反而在孫紅渠到來後開始偃旗息鼓,麵對這樣的老江湖,惡人的角色演不下去了,孫紅渠這招釜底抽薪,讓他這場戲沒了觀眾,看來還是一號那天說得對,自己太嫩了。
孫宇湘這時也清楚自己惹了不該惹的人,孫鶯隻是個有膽無識的混世女,知道了祁曉陽的身份後更隻有傻眼的份,兩兄妹收起了一切傲氣,夾著尾巴規規矩矩地祁曉陽道歉,隻差沒有下跪了。祁曉陽也沒了鬧騰下去的興致,拒絕了孫紅渠提出的賠償,隻是拿回了今晚消費的金額,帶著人馬返回萬豪,至於馬長勝怎麼收拾殘局,他更懶得去顧問。
回到房間,祁曉陽馬上叫來負責用手機拍攝視頻的戰士,瀏覽了一遍拍下來的視頻資料,做了些剪接,把明顯對酒吧不利的內容刪了,除了祁曉陽自己,別的戰士臉上都打了馬賽克,直接用賓館的電腦發到了五蓮論壇上,標題叫“部隊軍官仗勢欺人,酒後鬧事狂砸酒吧!”
幾個戰士在旁邊看得掉了一地眼球,潘長風甚至懷疑祁曉陽是不是燒糊塗了:“小掌櫃,你有沒有搞錯?怎麼往咱們自個身上潑髒水,你這不是自毀名節嗎?”
“對,要的就是自毀名節,但不能叫外麵知道是我們自己幹的。你們放心,有什麼處分我一個人背著,絕不會連累到大家。接下來會上網的都注冊一個號,幾個房間的電腦全用上,煽風點火,往我身上使勁潑髒水,等到看的人多了,就把我的身份也人肉出來。”祁曉陽笑著安排,戲沒演好,隻有靠炒作來彌補了。
“小掌櫃,你是不是接了什麼特殊任務,有意自毀形象?”潘長風有點回過味來了。
“心裏知道就行,別多問。”祁曉陽也不解釋,由著大家去猜測。
五蓮論壇是個人氣很旺的網站,這帖子一出去,很快就引起一場軒然大波,祁曉陽的霸道行徑一片聲討。隨即也出現了不同聲音,有網友以現場目擊者的身份揭露開來酒吧賣假酒並動用黑社會力量的事實,讚揚那幫當兵的是正義之師,為民除害。網上慢慢分成兩派,展開了一場口水大戰。當祁曉陽的身份被人肉出來後,更在深夜的網絡上成了最熱門的人物,無數人對這個十八歲的大校關注起來。
第二天一早,祁曉陽的電話就不得消停,先是喬婭、譚中輝等人的關心詢問,接著穆向農也親自打電話過來了解情況,這些祁曉陽都含混地應付過去,許達的電話卻是取笑了他一通:“我說祁小子,你不會演戲就別充什麼明星啊,演的那叫啥?不倫不類就一四不像!惡人就得像個惡人樣,你把那瓶塞子拿出來幹嘛,那不反倒成了打假英雄了?人家出來幾句高明點的軟話就把你忽悠走了,心太軟啊!你得永遠記住一點,心慈不掌兵,不然以後得栽大跟逗吃大虧!以後做這種事得狠,像那個張狂的丫頭片子,你就該給她兩個嘴巴子,就算叫戰士們拔了她衣服也不為過,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臭丫頭我看著就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