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的不如意已經讓他變得既自卑又驕傲。
唐小遊隻知道肖家是有實力的大家族,在江南一帶具有相當的影響力,自己的祖輩與肖家有些淵源,具體什麼樣的淵源他業不了解,俗話說“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平民家庭跟名門望族之間能有什麼交情?
潛意識裏,唐小遊根本不想知道這些交情的內容,他害怕如果其中有某些攀龍附鳳的情節,會影響到他對家中長輩的觀感。
肖鹿西注意到唐小遊的沉默,忽然意識到自己無意當中展現的得意,刺激到了眼前這位敏感的兄弟,因為這明顯的揭示了兩人的社會階層差距,這種差距也許會傷害到兩人的友情。
“哎,不提那些惱人的事了,玩遊戲吧!”肖鹿西把話題拉回遊戲上來,“這是夢境式遊戲,聽說自由度達到了95%,題材和背景都跟我們以前的《守衛神跡》相同,開發商用幾年時間整合遊戲的背景和內涵,體驗全新感受的同時又能重溫過去的回憶,你覺得怎麼樣?重拾武器和尊嚴吧!昔日的守護者!”肖鹿西在極力的推銷,希望能打動唐小遊。
“不了,破鏡難以重圓,當年的感覺再也找不回來了,我現在頭昏,想睡一會,你就在這裏玩吧,別打擾到我就行。”唐小遊有些意興闌珊,也不等肖鹿西回應,就往臥室走去。他需要用一個好的睡眠來整理一下低落的情緒。
“我是在羨慕肖鹿西熱鬧的家庭嗎?”唐小遊這樣問自己。
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心裏默默的回想到平時不願記起的往事,父母在他12歲時去了火星,留下他在地球上和爺爺住在一起,離開父母的日子讓年幼的他第一次感受到傷心與失落,他花了整整一年時間來適應沒有父母的日子。每當傷心落淚時,爺爺不會過來安慰,而大聲斥責,“你是男子漢,這點困難就承受不了了?”
在爺爺的男子漢教育和悉心的照顧下,他慢慢變得堅強而獨立,這一點讓與他同年的肖鹿西非常欽佩。
然而唐小遊的傷心失落還遠未結束,就在18歲那年,爺爺突然失蹤了!或者說是不辭而別,事先沒有絲毫預兆,人就匆匆離開了,留下一張字條,上麵寫著八個字:“好自為之,重逢可期”。
可憐他再一次遭到親人的遺棄,而且完全摸不著頭腦,仿佛他們家的人從來就沒有家庭這個概念,都有說走就走的灑脫!
基於以前的經曆,當唐小遊聽到肖鹿西為一大家人吵吵鬧鬧而苦惱時,相較之下,當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他心裏自然而然泛起酸楚,要知道,本來大學畢業後他是可以去火星與父母團聚的,隻因物是人非,“當年的感覺再也找不回來了”,親近依賴父母的年紀已經過去了,在最需要他們的關愛時,他們不在身邊,現在人早已習慣獨立,要他重拾親情過家庭生活,無論如何都覺得別扭。
唐小遊非常猶豫,雖然他不怪他那沒盡到責任父母,但孩提時代的那種孺慕之情早已不在。
在去與不去之間,他更偏向於不去那令人糾結火星,他不想再被誰遺棄,渴望把握自己的生活,即便那是潦倒的。
他想著心事,不知不覺睡著了。
肖鹿西拿起好夢睡帽,並沒有進入遊戲,而是注意著臥室的動靜,當聽到房間裏傳來唐小遊輕微的呼嚕聲時,他竊笑兩聲,輕手輕腳的推開了房門。
臥室布置得很簡單:一張床,床頭櫃上放了些小東西和兩本雜誌,還有一個壁櫥,一張書桌。唐小遊正側臥在床上,頭朝著窗戶的方向,腳對著房門所在的方向。
肖鹿西匍匐著往前挪動,最後把睡帽輕輕的套在他頭上,雖然是歪著套上去的,但已經可以讓唐小遊在不知不覺中進入夢境遊戲。
退出臥室,肖鹿西嘿嘿一笑,戴上自己的好夢睡帽,躺進沙發裏,睡帽檢測到主人的睡眠意願,開始播放輕柔的催眠音樂。
肖鹿西很快就睡著,進入了期待已久的夢中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