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九年十月十八號,F市國際機場。
劉孟南靜靜的佇立在機場門口那明亮的落地櫥窗旁,仰頭望著天空。
一架波音738呼嘯著從頭頂飛過,劉孟南身體猛的一震,一顆顫抖的心也跟著飛向那一望無際的蔚藍天空。
“走了,終於還是走了。”劉孟南雙目漸漸迷茫,遠處的飛機已經化為一個黑點消失在天際。離別總是傷感而苦澀的,對於劉孟南來說,離別還充滿了未知。
“等我,我會回來的。”伊人溫柔似水的倩語依舊在心中回蕩,猶如一顆拋入死水中的石子,蕩起一片片漣漪,久久無法平靜。
“我一定會等你回來的。一定!”伸手拭去眼角溢出的淚水,劉孟南略顯蒼白的臉上現出堅毅的神色,心中默默許下一生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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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郊區。
昏暗的橢圓形路燈散發著淡淡的暗黃色光芒,街道兩邊繁密的白樺樹在燈光的照射下投射出一團團模糊的陰影。白天人來人往的瀝青馬路變的冷冷清清,隻剩幾隻毛皮糾結的灰色流浪狗伴著被夜風吹起的白色塑料袋嗚嗚低吼著。
“噠噠!”隨著低沉而短促的腳步聲,劉孟南快速行進著。再往前一百米,就是劉孟南所租住的民房。
“喀噠!”一個似乎什麼破裂的響聲,輕輕的,在這靜謐的夜裏卻顯得格外清晰。
“汪!汪!嗚……”身後不遠處的一隻流浪狗瘋狂的吠叫起來,叫聲中滿是驚恐。
“怎麼回事?”劉孟南腦中念頭一閃,還未來得及回過頭查看,便覺腳下踏空,身體猛然下落,一陣失重的暈眩感襲上心間,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第二日,F市日報發布消息:昨日晚間十一時四十七分,F市城南滄平區興業鎮天馬路中段發生大麵積路麵坍塌,所幸事故發生在夜間,目前暫無人員傷亡,S市路政局與公安局已經介入調查。本報將繼續關注,追蹤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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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靜謐的黑暗中,點點藍色光芒猶如閃爍的螢火蟲一般輕盈飄動。一道清冷的月光從頂部一個半圓型的孔洞直射而下,如流水般輕輕流瀉的煙霧在那道鋯銀色光芒中嫋娜升騰。
“好黑,這是哪啊?”劉孟南從昏迷中醒來,如眼卻是一片黑暗,隻有淡淡如火花般的藍色光點在空中閃亮,泯滅。
“螢火蟲麼?”劉孟南心裏這樣想著,腦中依舊是一片茫然。微一呼吸,一陣潮濕腐臭的氣息猛然進入鼻腔,衝入肺部,惹得劉孟南心中一陣翻滾。
“我這難到是掉進下水道了?那些該死的井蓋小偷啊。”劉孟南心裏一陣鬱悶。本來很早之前,因為下水道井蓋丟失導致了大量事故後,政府就已經將所有下水道井蓋換成廉價的合成塑膠,不過當時興業鎮並沒有多少井蓋丟失的情況,也就一直用著,哪知道今天出事就出在自己身上了。劉孟南又哪裏知道自己出事根本和那無辜的小偷無關,而是路麵無故坍塌了,要怪,也隻能怪他自己倒黴了。
“真是倒了血黴了。嗯?什麼東西?”暗暗咒罵一聲,劉孟南掙紮著想爬起來,誰知道一動,手上就摸到一個冰冷滑膩的東西,就著旁邊那個看上去很小的洞孔射下來的月光一看,劉孟南的瞳孔頓時一陣收縮,一種難以言語的恐懼湧上心頭,那個東西赫然是一個布滿班駁汙痕的骷髏頭,那空洞的眼孔正對著劉孟南的眼睛,眼孔中那詭異的黑暗猶如要將他的靈魂吸入其中一般。
“啊!!”劉孟南猛然尖叫起來,一把將那骷髏頭甩了出去,“砰”一聲撞上洞壁後,又“喀噠”“喀噠”在地上滾了幾滾。
“死,死人?!”劉孟南顫抖著問道,周圍的洞壁泛起一陣嗡鳴的回聲。要說劉孟南並不是沒見過死人骨頭,父母親的屍骨,就是年紀還小的劉孟南死死推開了工作人員,含著淚在火葬場的焚化爐外一根一根撿起來放進粉碎機的。但那時候的劉孟南已經深陷喪失雙親悲痛之中,撿的又是自己父母的屍骨,才會沒有懼怕感。實際上劉孟南還是很膽小的,平常三兩個人一起看恐怖片,劉孟南還要塞著MP3聽歌給自己壯膽。
現在,在這詭異黑暗的地穴中,突然碰到一個不知是什麼時候死於什麼原因的頭骨,自然是驚慌失措。這一驚之下,連連後退,腳下不知道被什麼勾了一下,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