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咆哮(1 / 2)

定州城,春光明媚。

一騎紅馬從城外官道直奔定州城而來,馬上之人似著赤袍,從遠處看就像一團火焰向城門襲來。

“站住,來者何人,報上名來!”城門上的士兵吼道,城下的幾名士卒也舉起長槍緊張地應對。那團火焰奔襲之勢未減,頃刻之間已到城門之下,赤袍人一拉韁繩,紅馬長嘶直立,瞬間停下。

赤袍人形貌俊朗,眉目間流露著一股英氣,配合一頭的紅發更是令人心生敬意,胯下一匹駿馬高大健碩,顯是良駒。赤袍人抬手從懷中取出一枚令牌,上書“大理寺丞”四字。

守衛士卒見到令牌,顯是一愣,緊接著下跪,“原來是大理寺的官爺,失敬失敬,官爺快請入城。”

赤袍人微微還禮,並不答話,隻是收起令牌,示意士卒起身,然後緩緩騎馬入城。

穿過厚重的城門,隻見門下立著一名身著官府製服的人士,向赤袍人拱手行禮,“大理寺的神探信守承諾,說是十五日後到,果然是一天不差準時來了。”

原來赤袍人為大理寺丞火狐,近年來在江湖上名聲甚濃,與大理寺另一辦案高手智錦一並被視為大理寺最年輕有為的兩大新星。

火狐連忙下馬,微笑道:“勞孔兄久候,在北地耽擱了些時日,來定州的途中又奉命辦了件公案,隻能飛鴿傳書孔兄推遲半個月到,路上緊趕,好歹沒誤了十五日之約。望孔兄見諒。”

姓孔的官人哈哈大笑,上前握住火狐的手,“賢弟公務繁忙,我一封閑信你便不遠千裏趕來,已是難得,做哥哥的十分承你的情。晚上真是要小酌幾杯,通宵對弈了”

“自鄴城一別,已是三年,家師和我都十分想念孔兄,今次前來還特地向酒神要了好酒,攜來與兄共飲,不過對弈嘛……”火狐臉露囧色,“弟弟已是三年未碰過棋盤了,哪裏是陰陽穀棋仙的對手。”

孔棋仙又是爽朗的一陣笑聲,“賢弟天資聰穎,對棋道的部分見識連我這數十年浸淫黑白十九道的棋蟲也不得不佩服,隻可惜身在公門無暇磨練技藝,否則必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火狐道:“孔兄真是過譽。我的一點微末見識,在棋仙看來必是十分可笑的。所謂半桶水晃蕩響,也勞得孔兄和家師能夠容忍,沒有大聲詈罵。”

棋仙拉著火狐往城中走去,“棋藝不分輩分年齡,對錯分明,高下立見,一上棋桌來不得半點虛假。我平日跟你師父天鷹子都時常爭吵,又怎會給你留情麵,是你確有獨到的見解,一部分我已經寫入所著的《寒潭冰局》之中。”

“三年前,孔兄說要著《寒潭冰局》一書,後隱居定州,這次書信中要我前來定州,該是要我觀摩這曠世棋作?”火狐問道。

“唉,這說來話長,到我寒舍中慢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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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州城,天縱鏢行,雲天堂。

天縱鏢行的定州分號是天縱鏢局三十六個分號中較小的分號。天縱鏢局總共有十二大分號,二十四小分號,分布在南北朝的各個州縣。北周、北齊、南梁三國鼎立,但天縱鏢局的運鏢線路卻遍布三國,江湖中流傳著“陸路天縱,水路南堂”的說法。

天縱鏢行定州分號的賬房先生方大的屍體陳列在大堂中,方大的咽喉處插著一柄短刀,鮮血已經停止滲出,顯是已經死去多時,方大先生的眼睛外凸,直盯著大堂梁上的牌匾“雲天堂”三字。

總鏢頭及一眾鏢師站立在屍體的周圍,都默然不語。

天縱鏢行定州分號的總鏢頭林元凱是天縱鏢局林氏劍流中的高手,隻見林鏢頭望著方大的屍身,默然不語,腦海中回憶著一段曆史。

二十年前,南梁內廷五大高手因故脫離朝廷係統,不再聽奉征召。此五大高手既已不再廟堂之上,便恢複了各人的名號,分別是“混元劍”趙應良、“怪劍”王鄂、“天雷重劍”鄭合壽、“連環劍”陳圖、“閃電劍”林雄,五人早年間為結義兄弟,均為劍道宗師,而各人的劍法又自稱流派,因此江湖人將五人的劍法合稱為“五氏劍流”。趙王鄭陳林五人在南梁等地設立民間驛站,替商賈、百姓傳遞書信貨物,後隨著聲譽的累計,業務逐漸擴大,發展為天縱鏢行,所設立的分號驛站也從南梁轄地擴展到北周和北齊。天縱鏢行雖然經營的是生意,但創辦人畢竟出身於江湖,況且走鏢業務也要靠武藝高強的鏢師保障完成,因此天縱鏢行除了經營保鏢業務,也大量招收弟子傳授武功,在江湖上自成一派,江湖人尊稱為“名劍世家”。這二十年來,天縱鏢行走的鏢由南至北,雖不能說無人敢犯其虎威,但每有惡賊大盜或綠林好漢冒犯了天縱的鏢隊,鏢行必派好手出馬或闡明利害,或先禮後兵,或掃蕩誅滅,總是能令犯事者討不著好去。近五年來,“天縱”的聲望更是如日中天,打出天縱的旗號,往往便是金字招牌,即使深山野林、官道隘口、飛沙漠北、林海雪地,天縱鏢隊也能安全過關。江湖中傳言“陸路天縱,水路南堂”,但南堂的勢力畢竟隻是局限在江河海湖上,經營的業務收入與天縱相比遠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