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容煜洗完澡換套衣服從樓上下來,對上程嵐陰森的目光,他嚇的一哆嗦,差點沒走穩,滾下樓梯。
“我們去川城一趟。”裴驍把事情交代好:“你跟虎子那邊說一聲,行蹤我這邊會全程發你。”
“你額頭怎麼了?”裴驍盯著他高高腫起的額角,壞笑道:“被蚊子咬的還是狗啃的?”
高容煜皮笑肉不笑:“我自殘的。”
裴驍沒繼續跟他貧嘴,走前叮囑:“把事做好,不然下次路過來削你。”
這裏的信號站多,南鎮那邊信號較差,有時信息發出去不能第一時間收到。
為了確保能夠及時通信,高容煜這邊這幾天工作量會高。
隻要是有關青狼的消息,全都從他這邊走。
高容煜幹起事並不馬虎,擺正了姿態,高聲說:“沒問題,老裴……裴哥你放一萬個心!”
程嵐笑:“嗯,我看好你,下次路過給你帶好煙。”
高容煜沒看她,準確來說是怕了:“程嵐姐,你可別,折煞我,折我陽壽。”
洗澡的時候他還在想,這是個什麼彪悍的女人。
臭不怕就算了,那坑裏的玩意兒也不怕。
惹不得,以後得繞道走。
去川城的路上是猴六開的車,他車技不算穩,偏向快。
他們全程走的下麵,走大道限速六十,到川城怎麼也得下午四五點。
程嵐跟裴驍坐後麵,他們的中間放了很多東西,這輛車時間久了,有時空調會不管用,所以車上常備著抗寒的大襖和吃食。
程嵐靠著這些睡很不舒服,她暈的厲害,早飯沒吃東西所以吐不出來。
“停車。”裴驍出聲。
猴六點刹穩穩停車,坐在副駕的旺堆睡的很死。
程嵐第一個衝下車,大口大口呼吸。
裴驍輕輕拍她的背:“還是要吃點東西,不然肚子裏沒貨更暈。”
程嵐站了好一會才好受點,裴驍找了點嚼得動的牛肉幹遞給她。
“吃點。”
“謝謝。”程嵐接過,咬了一口咬不動,又咬了一口還是咬不動,她抬頭看裴驍,眼神再問,你是不是故意的。
裴驍把剩下的放杯子裏泡了一會,“一邊喝一邊吸著吃。”
程嵐也沒嫌棄,咕咚咕咚喝起來,中間吃了好幾塊牛肉幹。
被開水泡過的好嚼多了。
吃飽喝足她把杯子擰好拿在手裏暖手,問:“你以前不是最怕坐車的嗎?”
“現在不怕了,習慣了。”裴驍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輕。
程嵐驀地看他,“我也習慣了,這五年,我也習慣了很多。”
她沒等裴驍的回答,彎腰把水杯放在地上,往前跑了幾步。
風刮起來,雪和它覆著的黃沙揚起來。
程嵐指著不遠處的羊群,她跑起來的時候,耳邊是風聲。
她大喊:“你說,黑羊直立行走,會吃人。”
裴驍恍神,程嵐在追那些羊。
她停下腳步,蹲下身,輕輕摸著羊的毛,不是她想象中的順滑,相反很篩手。
一簇簇卷邊的毛發,有的還粘在一起成坨,渣手。
突然,她身後,一聲哨響。
天上,飛鳥一撕高鳴。
地上,一隻黃羊站立。
程嵐低頭,低聲說:“裴驍,你騙人。”
山羊直立行走,並不會吃人。
她回頭,裴驍就站在那。
這個畫麵,她想了五年。
程嵐起身,迎著風繼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