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第一章 常州雨水情(1 / 2)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叫生死相許。

世事悠悠,往來千百在而無所休,在期間,人要經曆無數的生生死死和恩恩怨怨,但終有生死盡頭,恩怨了卻之時,唯有那銘心之情愛,如蝕骨之毒,愈中愈深,畢生孤苦,纏繞難消。於是便有大能之士在那高山仰止之巔,波濤洶湧之淵開立門戶,神海清靜,忘卻貪欲,以求達到突破人道極限的境界。縱是如此,還有那飛蛾撲火之人,情願深嚐**,付心一死,讓人嗟歎唏噓。

常州,天府之國,百姓富足,人文昌盛。天下人都知道,常州城食棧中的說書先生天下聞名,而城南“雲間客”的“歸五常”更是其中上者,每天去聽聞者,不下數千,這日,五常先生正在講麵對台下數千食客和駐足百姓,緩緩開口,講的正是數年前的一場大洪水,隻聽他說道:“我們常州被天下人稱作天府之國,這可並非說辭,而是實至名歸,常州地界廣袤千裏,每年的有七個月都是雨季,經常有數月的陰棉天籠罩此地,那黃梅時節,細雨朦朦,如絲如煙雲,真乃人間仙境也。五常先生說著說著,慢慢閉上了眼,體會著心中的意境,陷入的迷夢之中……”

發大水那年的時候,正值六月黃梅季節,陰綿的小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使得二十餘日的雨水濕氣在川水堤壩奇柳怪柏之間形成一層蒙蒙的霧障,籠罩不散,雖說梅雨暢身,但下的久了也是惱人的緊。畢員外就是此般,連日來的雨猶如一盆澆灌在他頭頂上的水,濕濕黏黏,攪的員外心中一團糟亂。

古有雲:汜水流川越天門,拱架常州化青龍。汜水河是一條自北而下的浩瀚長河,原來似淑女君兒綿綿滾滾奔流不絕,但到天門山時,地勢突然拔高,汜水河就像被天門山從腹中噴出一般,宛如長龍呼嘯,浩浩蕩蕩直衝常州而去,常州便好像被汜水河架到了半空中,所以又有了天府之國的稱呼。畢員外的府邸就在常州,汜水河每日就在他府邸前流過,他府中的翠微湖就是與外麵的汜水河曲下相通,河漲湖漲,河落湖落,曾也是親朋好友口中的美談。但是如今員外哪裏有這般的心思放在這上麵,他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出府去了。

這日畢員外穿過長廊花苑,翠微假山,來到一處二樓亭閣的小院落裏,奇怪的是這院落的朱門緊閉,關著獅頭大鎖,隻是悠悠地向外流著琴聲,哀轉不絕。又聽時,琴聲突然一變,變的急快迫切,琴聲一波快過一波。畢員外靜耳聽著,心中有些不耐煩起來,便站在門外朝裏麵道:“女兒,你可想的如何?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他可能已經將你忘了,怕是早就有了新歡,你卻還是這樣傻等,你看看哪家的女兒到了你這樣的年紀還在閨中,別人還以為我畢遜女兒有什麼見不得光,我看那南門掌戶的兒子人俊心善,比那人好了千萬般,你就多考慮考慮吧。”

琴聲忽停,樓中人輕喚一聲“爹爹”聲音憔悴,員外好是心疼。“女兒念他,想他,愛他,便要攜著君兒去尋他,三年來他生死不知,你又要我如何得已安坐在這樓閣之中,女兒再也束守不住了,不管如何都要當麵問他明白,為何棄我而去。若是他真的不在人世,或已是,已是另有新人,女兒到時自當回來憑爹爹安排。梧桐樹,三更雨,不道離情正苦。一葉葉,一聲聲,空階滴到明。”畢穎輕輕吟道,滿臉的淒苦再也掩飾不住,滿懷的思念恍然如濤江一般迸發了出來。

畢員外隔著門戶聽了一番,黯然傷神,孑歎一聲“冤孽”轉身無力地離去了。三年中他總是到了此處卻回回沒有進去,或者說,不知怎麼進去。這獨生女兒一半像她死去的娘,性子溫柔,但另一半的骨子裏卻和他一樣強。畢員外知道若是照這般下去,定然要出些禍端;於是隻得遣了丫頭托了護院總管,發下話去,領著女兒出了莊子,往西直去。他心裏暗暗發誓,若是真尋找個那人,必定要將他千刀萬剮才方解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