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羽族封山所用的詭譎陣法，一層一層地打開。山下等待他們的，是諸位王公的明爭暗鬥，以及愈加傾斜的天府廣廈。
夜辭天羽去，暫歇梧城邊。未聞戲語嬉鬧聲，但聞人語哀哀複戚戚。
“此地便是梧城。”杜挽秋拉了拉韁繩，下馬看了看前方長長的等待著進城的隊伍，“我們可能還要排一會兒，前方要進城的百姓還挺多。”
“是啊。”江恪止下馬，“看看那些衣衫襤褸的難民們，那些都是在林越統治下出逃的百姓吧，一個個都如此落魄。”
江恪止與杜挽秋一路行來，沿途所遇到的從越過出逃難民數不勝數。他們了解到，林越圈地為王後自命為越國，於內為求享受而大興木土，於外又四處攻伐，極為勞民傷財。
於是林越就下達命令:凡是越內百姓十周歲以上男子均需為越所征作兵吏，女子滿十二周歲者亦被征苦工。
他們沿路來所見到的難民，大多數都是越國被征去徭役後被丟出來的病殘以及交不起賦稅所被越國官府上了刑的老弱。
“唉......”杜挽秋歎息。
這天下興亡，受苦的，莫不皆為百姓。
前方的城門下忽然一陣喧嘩。
“退後!退後!”守城的天府官兵大喊，“所有人都先往後站好!”
人潮向後湧動，城門緩緩關閉，守城的兵官登上了城門。
“進城的人都退後站好!”守城的將士朝下大喊，“現在!所有的人兩隊分站!非越民的站一邊，越民站另外一邊!”
城門下的百姓欷籲，江恪止和杜挽秋互相也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詫異，但還是聽從了守門官兵的命令。
稀稀疏疏的人流略帶推嚷地交換一番後，兩對站好。
江恪止和杜挽秋所站的一對人數明顯少於另一邊。
“現在，請越民們自動離開天府國界。”城門上的官兵見到下麵人群渭涇分明後出聲。
城下的百姓聽到這一番話，無不出聲埋怨。
杜挽秋向前走一步剛想出聲，卻被江恪止拉住製止。
“別衝動，我理解你，我的心情和你一樣，但這個時候我們不應該......”
“我知道，但......”杜挽秋眉眼中帶著的是對城門之上天府官兵的恨鐵不成鋼。
“可是他們所做，不無道理。”江恪止語氣沉重，“若是有奸細扮作逃難的百姓混入梧城，那接下來的局勢會更為糟糕。”
“但大部分人總是真的難民吧，那些真正的難民是無辜的啊！他們本以為逃出越國，就有了希望，可是現在!你想想我們沿路而來，看到那些......”
“可是現在我們所要麵對的不止止是這些難民!”江恪止試圖說服杜挽秋，也是試圖說服著他自己，“總會......總會是有人犧牲的啊......”
“可是我做不到眼睜睜地看著......”
可誰又願意，江恪止這樣想。
城門之上。
“放他們進來。”
“五皇子殿下，我知道您的意思但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是這些越名中有奸細放了進來，那......”那位守城官兵想要堅持。
“放肆!我說放他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