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可笑的生日宴最終在死寂的氣氛中結束，一屋子各有心事的人終於不必再被迫麵對自己討厭的人。
飯後，沈母把沈未已叫去書房。
母親溫婉的臉上帶著一絲慍怒，和沈未已一樣墨色的雙瞳直直的看著他，沒什麼情緒。
和小時候一樣，每當自己有做的讓她不滿意的時候，她都是這副樣子。
房間外父親和小姨像相伴多年的愛侶，享受著女兒承歡膝下的美好時刻；房間內母親和以前一樣，嚴厲的教育著自己的孩子。
她把對丈夫的憎惡，通通轉嫁給這個曾經代表他們愛意的結晶。
所以才會對這個孩子百般嚴厲。
“啪”的一聲脆響，打破書房內的寂靜。白若玉用的力道很大，沈未已的臉頰瞬間紅腫起來，臉也微微偏向一邊。
又是這樣。
他沒忍住低聲笑起來，聲音卻已經冷下去：“這次又是因為什麼，讓母親這麼大動肝火？”
“你還有臉問？”
白若玉露出一個笑來，像是譏諷也像嫌惡。她看著這個與他父親長得越發相像地孩子，說起話來止不住的刻薄：“你帶小然回來的時候，都對他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
青年的眼中流露出些許迷茫，但片刻又反應過來。
他抱著沈未然下車的場景，應該是被媽媽看到了。他們雖然沒有抱在一起擁吻，但是那個場景確實容易讓人浮想聯翩。
“做了什麼？”沈未已低聲笑起來，“當然是媽媽以為的那樣啊。”
這句話是導火索，將原本就一肚子火氣的白若玉直接引爆。優雅與溫婉在她身上不複存在，指尖略微有些顫抖的指著他：“你真是和你父親一樣的不要臉，他可是你弟弟！”
“是，我不要臉，我心思齷齪。”沈未已點點頭，他滿不在乎地說著：“可您又何必在這裏惺惺作態？”
“從小到大無論我做什麼您都不滿意，無論我怎麼做最後都隻會得到您的批評。起初我還以為是我做的不夠好，可後來才發現您根本就不愛我。”
“您把對父親的恨意全都轉嫁到我身上時，何曾有想過我是您孩子。”
對親子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對養子。
其實有時候他也在想為什麼母親會對沈未然這麼好。
但是後來他也不奇怪了。
沈未然的長相不算驚豔，卻越看越好看。漂亮的丹鳳眼帶著淡淡的厭世感，眼波流轉間帶著些許撩撥的意味。在母親的刻意培養下，他的性格越發內向。不愛說話的性子讓他染上幾分疏離，因為自卑而帶來的內向讓他給人一種若即若離的無助感。
這是父親會感興趣的那種類型。
她想用養育之恩，勒住小然替她挽留自己的丈夫。
說起齷齪，父親母親可不比他差。如果一定要說，自己也許是遺傳的。
沈未已咬了咬牙，回視白若玉的眼神：“你又何曾將沈未然當做自己的孩子。”
也許是因為遮羞布被扯開，白若玉越發氣急。即使不論對錯，她作為長輩也不容許被反駁。這麼想著忍不住又是一巴掌落下來，可這次卻被沈未已擒住手腕甩開。
這個曾經麵對她怒火時隻會逆來順受的孩子，竟然敢反抗她了。
“你！”
“您不能再打了，媽媽。”他揚起一個惡劣的笑，“要是打破相，我就沒辦法勾引小然了。”
既然一屋子都是壞種，就沒必要再去裝什麼聖母白蓮花。
他們是一家人，他們一樣都惡心又不擇手段。
沈未已轉身離開，臨走前仍舊不忘附上一句違心的祝福：“生日快樂，媽媽。”
書房裏的白若玉被氣得半死，這句不帶感情的生日祝福更像是諷刺，狠狠地羞辱著她。
這場交談不歡而散，沈未已大步走出書房。挨過打的臉上卻帶著些笑，他並不在意剛剛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