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劍輕輕蜷縮了僵硬的身軀,凍骨的寒冷使他感覺仿佛置身於北極冰窟中般,劣質的皮革外套在微風中發出陣陣刺耳的摩擦聲,每當風兒拂過時,總會帶起一片小小的灰霧,皮革上鋪滿著一層層猶如麵粉般的細灰,隨著風兒在風中起舞,哪來的灰塵?徐劍不知道!他仿佛恒古不變般的就那樣卷縮的,像是一個初生的嬰兒般,想的是那麼的無助和寂寞。
他身處在一個沒有聲音隻有寂寞的地方,粗糙的石粒,昏暗的微光,無盡的迷霧和攝人心魄的黑暗,這就是他所在的地方,他為什麼在這裏?上帝知道,他將在這裏耗盡他的生命還是磨盡他的思想之光?有一點,這是一個沒有明天的地方!
這是一片沒有顏色的天空,黑色似乎不能算是一種顏色,就像人生的繽紛多彩,黑色總是處在一個尷尬的境地,純粹的黑色令人恐懼和彷徨,而就與徐劍所處的這片地域來說,黑色又仿佛是專門定製的嫁衣,一望無際的灰礫後土,無邊無盡的黑色天空,沒有一絲勃逆,顯得是那麼的協和!
黑暗中透露著一種怪異的光芒,將漫天的粒塵襯托的是那麼的富有質感,這是怎樣一種顏色啊?死神俯看人類要剝奪人類生命的色彩也不過如此,奧斯卡的學院派學者們也不會形容這種顏色,若是形容了,那便肯定的一座最佳視覺效果和特別獎,毋庸置疑!
風兒更強勁了,徐劍似乎無法承受這種刺骨的嚴寒,細長的睫毛隨著身體的顫抖而上下掀動著,他翻了一個身,想換個更加保暖的姿勢,問他此時在想什麼,他什麼也沒想,他正處於一種無意識狀態,這種狀態是人類最為美好的狀態,也是徐劍此時抵禦嚴寒的最為有效的武器。
“嗯!”徐劍輕哼了一聲,一塊尖銳的石塊頂住了正在翻邊的肋骨,石塊輕易的劃破了那層單薄又劣質的皮革,隨後深深刺入汗毛立起的皮膚。
“啊!”徐劍痛苦的叫出聲來,孤寂中一聲呼喊顯得是那麼的驚心動魄攝人心魂,隨後又像泥牛入海般悄無生息的沒入無盡的黑暗中,他努力的睜開契合在一起的雙眼,坐起身來,手忙腳亂的翻開單薄的皮革外套,夾雜著無數灰塵的寒風讓他有些睜不開眼,但是此時卻顧不上這些,外套緊緊的貼在身上,仿佛被釘子釘住般盡然無法一下退下。
石塊深深的嵌入在兩根肋骨之間,刺破的皮革就像是一張薄薄的紙片被圖釘按在牆上,徐劍低聲咒罵的一聲,雙手不斷的顫抖在石塊周圍,仿佛有點手無足措,他低聲吼叫著,像是一條受傷的牧羊犬,夾雜著咒罵飄蕩在黑暗中。
難以盡述的光芒使他有點看清此時的狀況,眼睛也逐漸適應了這是令人心悸的黑暗和空中的微塵,石塊嵌在第四和第五根肋骨之間,有點靠近心髒的位置,皮革外部不斷的滲出深紅色但在黑暗中卻愈加紫黑的血液,滴滴低落在幹燥的地麵上。
他不知道怎麼辦了,他有點畏懼的看著那塊不起眼卻令他痛不欲生的石塊,他不知道是否應該把它拔出來,如果拔出來失血過多怎麼辦了?他不明白了,為什麼這麼一塊普通的石塊卻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也能奪人性命,而且正好落在自己的身上。
他是一個膽小的人,或許說膽小也不盡然,人的思想是無法令人琢磨的,而身體作為人最基本的武器卻是由它們來支配的,它們畏懼了退縮了,身體便隨之畏懼退縮,他們勇敢了強壯了,身體也勇敢強壯,塵世中這種人很多,真的很多,徐劍無法控製這種風雲萬變的思想,他隻知道,有一天當他一個人遨遊在自己思想的天空中,那他便是最快樂的,最自由的,也是最強大的。
人世間就是這種奇妙的死刑最為懾人,雖然他沒有攻擊力,但卻是一切攻擊力的來源,沒有人能阻止它們,它們就像是一個無法消滅的奇異的蟲子,無時不刻的再啃食著你的大腦,控製著你的行為,使你幹一些自己都無法理解的事情,有時候曇花一現,有時候源遠流長,不論如何他總是成為你生命中最為寶貴的東西,任何人或事都無法代替他,當某一天你為自己某一項行為而感到震驚感到觸動時,你會發現原來這種出動在很久以前便存在著了,隻是你無法察覺而已,但是他的確存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