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孩童個個都比方問高一頭不止，力氣也都比方問大得多，可是方問比他們敏捷，感知也比他們強得多，所以他沒吃什麼虧，到是那幾個孩童每個臉上都被打了三四拳，甚至其中一個都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都給我住手”一聲充滿威嚴的聲音在學堂想起，剛剛還嘈雜無比的學堂瞬間安靜了下來，是一個眉目端正，一臉正氣的老人，他詢問了一個沒有參與打架的學童，然後取來講台上的戒尺，轉向方問幾人，說：“伸出手來。”
一小胖子為首的幾名學童都低著腦袋，默默地將左手伸了出來。戒尺敲打手心的力道並不輕，可以清晰地看見他們的小手都腫了起來，可是此刻卻都小心翼翼地忍耐著，哪怕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也不叫出聲來。
當孫晉轉到方問身邊的時候，方問已經準備好了紙筆，在孫晉不解的目光下，寫下三個大字：“我無過。”
孫晉眼中閃過詫異，他麵向著方問，一字一句地說：“你跟我來。”他看著方問的臉，確認對方聽懂了自己的話語之後便轉身離開，而方問，則跟隨著他的腳步，來到一個大約是他書房的地方。
孫晉並沒有說話，隻是用狂草在紙上龍飛鳳舞。方問細細地辨認，隻一會，他便認出這段話：“君子敬而無失，與人恭而有禮，汝豈無過？”
孫晉將筆遞給方問，他已經聽摯友講述過這個男孩的故事，所以他也不說話，隻是安靜等待。
方問緩緩開始書寫，字體同樣是狂草，他的動作不快，可是在孫晉的眼中看來，一切行雲流水，筆力把握恰到好處。隻是他書寫的內容讓孫晉皺起了眉頭：“司馬牛問君子。子曰：‘君子不憂不懼。’曰：‘不憂不懼，斯謂之君子已乎?’子曰：‘內省不疚，夫何憂何懼?’”
待方問寫完，孫晉迫不及待地接過筆接著寫到：“強詞奪理，君子不重則不威，學則不固，汝為求學而來，汝安能‘內省不疚’”
“君子欲訥於言，而敏於行，我不辨。”方問如是寫到。
不知是被方問的狡辯，還是別的原因，孫晉氣極反笑。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無論方問做了什麼，孫晉都沒有對他進行過任何體罰，而方問也也算勤勉，兩年之後，在孫晉的這一批學童中，學業精進最為迅速，已經是學童中學業最佳的一個，特別是方問寫的一手漂亮的書法，在府城中也是聲名大熾。
隻是讓孫晉頗為苦惱的是，自己的這個得意門生，不能總是專心於學業，而是愛上了看“閑書”，什麼“山野誌異”、“神鬼奇譚”是他的最愛。
至於以小胖子為首的幾個學童，開始時還總是想乘孫晉不在的時候找方問麻煩，可是方問對付他們，出手果斷凶狠，幾下下來，這幾人也被打怕了，學乖了。隻是經常聚在一起，咒罵、誹謗著這個“該死的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