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林小雪和解的一周之後,也是在兩人臉上的傷都好得差不多時,舒落接受了遲豫的提議,跟他一起去山裏,也就是以林重陽的家鄉,也是林小雪的故鄉,是養育過遲豫的喬奶奶的養老之地。
跟舒落想象中的沒有差太遠,林小雪的故鄉是一個極美的山村,綿延起伏的山路,險峻的吊橋,一切驚險又刺激,瑰麗又炫目,隻一眼,舒落就喜歡上了這個地方。
正如遲豫所說,這裏是鬼斧神工的天然居所。
從小在這裏長大,林小雪對這裏很熟悉,再多奇異的景象在她的眼裏都是稀疏平常,看到舒落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她鄙夷又得意。舒落也很謙虛,上山的一路上都跟很好學地向她請教某種植物的名字,或某處山川的由來。
舒落是個既喜歡宅在家裏又喜歡四處遊玩的人,她去過的地方不少,去的地兒大部分都是人工製造的美景,美則美矣,總是缺少一種韻味和震撼人心的感覺,這裏的一切都是純天然,雖不是精致的美麗,但就像斷臂的維納斯,是破碎的美麗。
回到了家鄉,林小雪的心情很好,再加上在這裏舒落明顯不如她,她的心情就更好了,對舒落謙虛的態度也很滿意,於是沒有一點兒藏私的將舒落想知道的都說給她聽了,舒落一邊聽著,一邊讚歎,一邊還不忘小小地崇拜一下見多識廣的林小雪。
林小雪更加得意了。
走在兩人身後,拎著行李的遲豫滿臉笑意地看著走在前麵的兩人,那一架之後,這兩個姑娘的感情明顯好了很多,有時候還會背著他竊竊私語。
回到自己的家鄉,林小雪自然要跟媽媽住在一起。遲豫在這裏有單獨的住處,平日裏,那住處被當成流動的圖書館使用,等他來了,裏麵收拾出來一個小空間就夠他一個人居住。這次舒落跟他一起回來,這麼一個小空間他擔心舒落會住不慣,舒落說她曾經住過比這還小的地方,整個小房間除了一張床之外什麼東西也放不下,跟那樣的條件相比,這裏算天堂了,遲豫終於放下心來。
將遲豫養大的喬奶奶身體不好,一直需要人照顧,林小雪的媽媽回國後每日就親自去照顧她,有時也會直接跟喬奶奶住在一起。現在,遲豫站在她麵前她認不出來,隻等林媽媽說是小豫回來了,喬奶奶才知道他是遲豫,拉著他的手問他過得怎麼樣,在外麵沒有吃苦吧。
遲豫跟喬奶奶介紹舒落,喬奶奶叫了聲‘小落’,舒落應了一聲,她拉起舒落的手,將舒落的手和遲豫的手放在一起,“小豫他脾氣倔強,你可要讓著他點,他以前受過很多苦,你多疼疼他。”
舒落眼睛很酸,她鄭重地回答:“放心吧奶奶。”
遲豫帶舒落去看了重陽希望小學,那些孩子們都認識遲豫,老師們跟遲豫也很熟,舒落這才知道,那些年遲豫雖然在國外居住,可他無論再忙,每年都會抽出幾天的時間回來這裏看看,一來是看看喬奶奶,二來是看看這所學校。
在孩子們和老師的強烈願望下,舒落教了孩子們武術。
體育老師看到舒落教得一板一眼,對遲豫開玩笑說:“舒落不來當老師真是可惜了。”
“她要是不當設計師更可惜。”遲豫看了一眼身上穿著的舒落親手設計的休閑裝,想起來這次她帶的禮物中都是她親手設計的衣服,喬奶奶有兩件,林媽媽兩件,林小雪也有一件,每一件都是獨一無二。看到那些衣服中還有一件是給她準備的,林小雪剛開始還說不穿,可後來看媽媽和喬奶奶,甚至遲豫身上穿的都是舒落做的衣服,她忍不住也穿了。
兩個人夜晚獨處時,舒落問遲豫:“你知道我為什麼一開始不想教他們東西嗎?”
遲豫說:“因為你我遲早都要離開。”
他懂她,舒落垂下眼眸,“是,因為我遲早都要離開,我無法在這裏教他們一個月,也不能教他們一年,更不能教他們一輩子。我想,既然是這樣,那我為什麼要在這短短幾天甚至十幾天裏給他們希望,希望的盡頭是無邊的失望,用這幾天的希望去換那麼久的無望,太不值得。”
遲豫攬著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肩上:“可你最後還是選擇教他們了。”
“是啊,我選擇教他們了。”舒落笑笑,“因為我要和你一樣,每年都來一次,對他們的負責,也是對他們的希望負責。”
這幾天,舒落和遲豫每天早上都早早地起床,一起爬到山頂相互偎依著看日出。
林小雪聽說他們早上會一起看日出,每天晚上臨睡之前都想著第二天也要早早起床跟他們一起去看,可每天早上,她都怎麼也不願意離開溫暖的被窩。
看完日出之後,兩人回去吃了早飯,就去希望小學,舒落教學生們學習武術,遲豫和校長洽談學校的相關事宜,中午,再一起回去吃飯,午休過後,舒落和遲豫則一起陪喬奶奶曬太陽。
喬奶奶有時清醒有時糊塗,清醒的時候,能認得出遲豫,可能是人老了就比較懷念以前的事,清醒的時候,喬奶奶總會一手拉著遲豫一手拉著舒落,給他們講以前的事。舒落對遲豫小時候的事很感興趣,便問喬奶奶,喬奶奶也很高興聊起遲豫的小時候。她的丈夫早逝,她一輩子都沒有一個孩子,一直將遲豫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
跟其他調皮搗蛋的男孩小時候一樣,遲豫的小時候也格外淘氣,常常惹得鄰居來告狀,讓喬奶奶頭疼不已,現在回想起來,那些都是甜蜜的頭疼。舒落聽了遲豫小時候的種種糗事,非常驚訝,她實在無法將喬奶奶口中那個總是闖禍的小男孩和眼前的這個遲豫聯想起來。
悠閑又規律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田翊的電話打來,已經是十天之後了。
向丹盈最後一次錄製深夜相約,田翊去了,隨他一起去的,還有《水鏡》劇組的齊羽,和演唱了《水鏡》插曲的邵士燮。
田翊和遲豫作為聲樂界和演藝界兩顆耀眼的明星,除了兩人的行事風格不同,參加深夜相約之後的效果卻沒有太大的差別。
袁曉曉並沒有上台,向丹盈和深夜相約的程浩宇第一次站在相同的位置正式搭檔主持,別說是觀眾,就連程浩宇都以為向丹盈從此後會一直取代袁曉曉的位置和他搭檔主持。然而,在節目錄製結束後,向丹盈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拒絕了台長親自讓人送來的續約合同。
田翊忍不住讚歎:“你還別說,如果不是向丹盈已經名花有主,就衝她倨傲地拒絕續約的那份霸氣,我都想把她追到手。”
遲豫淡淡地回道:“你也不看看那是誰的女人的好姐妹。”
田翊皮笑肉不笑地說:“我發現,你自從跟舒落在一起之後,臉皮加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