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呡唇不言,心知外祖父天性不善表達情感,但內心對於他們是極為疼愛的,在她與蘇白的的孩提時代,一天之中有六個時辰是在這竹屋度過的,外祖父會悉心教導劍術,雖嚴厲卻也樂在其中。
十年前突遭變故,外祖父作為一族大長老,不能有半點怯懦與退意,更是由不得他死。
白發人送黑發人,到底是誰更痛?
……
大長老說話間便沒了身影,風中獨留下句話“離開罷”
玄青對著離去的方向深深一鞠躬,隨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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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園,
蕭瑟的風打著旋兒揮舞在玄青身上,陰冷的氣息不斷傳來,她捏緊手中的酒壇,緩緩灑在一片一座石砌的墳前沉默不言。
娘親將命繼於父爹,父爹醒來直接拔劍自刎。
天命罷……
玄青雙腿盤坐於地下,望墳不語,突然耳邊傳來極力掩飾悲痛的哭泣聲,是一個男子的哭聲,斷斷續續,在靜默的墓園裏顯得格外詭異。
她卻恍如未聞。
情深不壽,敵不過陰陽兩隔,十年以後的慘痛光景,不足為外人所見。
片刻後,男子的哭聲漸漸湮滅,一道低低喃語“靈兒……”
玄青眉眼中多了幾分不解,那般如漆似膠的兩人都被天命給劃開一道銀河。隨後沉重的腳步聲向玄青處行來,在看到盤腿坐於墳前的身影時,腳步一頓,又快速走近,男子磁性的聲音傳出不可置信“玄青?”
玄青看著眼前的黑衣勁裝男子,十年間仿佛老了許多,鬢角生了一縷白發,身邊也隻剩下了獨身一人。
“玄遙,好巧……”
玄遙忽然仰天長笑,笑的眼淚都飆了出來,聲音卻是悲慟欲絕?,笑夠了,雙手抓住玄青的肩頭,兩眼通紅,陰恨道“玄青,你知道嗎?我本來是要下去陪靈兒一起的,但是因為你‘死’了,族中有天賦的年輕一代幾乎所剩不多,大長老不許我死,他說‘我死了’就把靈兒的屍體丟到死漠去,再也不是玄家人!
我被逼著活了這麼多年,現在你卻活的好好的站在我麵前,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早點出現?”玄遙臉上的青筋暴起,後麵的話幾乎是吼出來的。
玄青任由他不斷的嘶吼,麵色平靜,靈兒姐死了,她從來就沒有想到玄遙還活著,若是當初她還在,或許玄遙就能下去陪著靈兒姐了。
玄遙大力吼完後,一瞬間癱坐在地上,雙眼茫然,苦笑“抱歉,不是你的錯…”
玄青起身,撫平肩頭的褶皺,將剩餘的酒遞給玄遙“若是你想,現在可以隨時去找靈兒姐。”玄遙疆木地接過酒壇,仰頭一口飲下,“蘇白,還在嗎?”
玄青點頭,目光堅定。
“都活著,真好,真好啊……”
玄遙緩慢起身,顫顫巍巍地往墓園外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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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逐漸拉開了亮光,玄青推開一道滿是灰塵的門,門角結著一圈圈蛛絲,屋內傳來黴塵的氣息,昭示著屋內多年的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