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早知愛情如流水 管他去愛誰(1 / 2)

王子舟沒有轉過青春期的那道彎來,因為愛,在真誠和善意裏英華零落,淒慘慘悲苦苦回到故鄉。求學時代的那些出塵誌向、漢魏風骨,全泡進安玲的騷尿裏。起初,癡兒一意盼良夜,黑燈瞎火上西樓,把個安玲寶貝的照片係個紅頭繩掛在脖裏,到處亂串;後來卻日日是春愁迷亂、夢裏求歡的蒼涼;夜夜是曾經滄海,除卻巫山的悲苦;一腔莊生夢蝶,春心杜鵑的癡情----這孩兒蝴蝶般撲閃著純真的傷,貪戀在安玲香懷間那百年一夢:哦!那隨心湧動的柳綠花紅,那柳綠花紅裏波光瀲灩的旖旎倒影,那旖旎倒影深處裏鸞動的碩碩青青,那碩碩青青上遊來遊去的嬌滴紅杏...春天裏深情一夢,浮躁成波光粼粼的一世幻影。

如果他不曾休學回家,日日見得安玲音容笑貌,孬好哩有個眼兒飽;如今休學回家,像破席桶卷回家的僵屍,又掛著魂又見不得人兒,狗吃麩子不見麵的,反倒更瘋傻了許多。一日裏傻逛歸家,見炕沿邊分明坐著安玲寶貝,一時間傻笑不止。安玲寶貝走過來拉他的手兒,嘴裏喊著傻孩兒,兩眼跟尿裏泡過的雞蛋似的戚灑灑的,她淒迷間抱了他好長時間,王子舟一下子安定下來。第二天,他就幸福的自殺了。直到死他仍然不知道,昨兒那個將他長擁入懷的溫暖的‘安玲寶貝’,竟是他的親生母親。

王子舟的養母年輕時花溝裏很水,常常幹部行裏找刺激,左邊蹭來右邊蹭,雅名兩道溝。不說別的,單單那兩堆‘發情期”裏洶湧的乳浪就讓男人不由自主歪曲了心性,如麥秸垛上撒歡的裸娃似得過著青澀的家家,一抖四和撒的活蹦亂跳;一輪待人爬跨的俏騷屁股香瓜似的扭成麻花,如溶月荷花、綻放著紅彤彤的風情、欲露還羞。她,從不避諱男人話語間偷放鴿子,下流呱越是猛浪洗練她越是來勁,一雙明月花間流的美目騷盈盈的看事兒,雙乳已挺拔在暗香浮動的胸懷之間。她特別會誘導男人們春風欲渡的火苗,你欲滅時,她玉門關上一句暗語或一個傳神的眼神就能呼噠出性感的火星來,嚓地點燃了你的心。隻可惜,她天竟物擇的地界隻能局限在鄉下巴掌大的地方,瞎了好大一個人才。縣城那個住隊的酒糟鼻領導,喝酒後結巴巴歪蕩進她的賊船,像大魚回到池塘間、蘆葦蕩裏一夜終生難忘的魚水之情,在村裏孬好給她戴了個團支書的高帽,她一下裏成了鄉間這一畝三分地的大角色了。連村支書都不得不慫給她三分麵子,畢竟是上級領導的烏鴉嘛,哪裏可以違逆犯渾!何況隻要駐村領導回城的日子,她那為人民服務的身子暗裏就專屬了大領導自己!本村上,那老實巴交的爹娘心下不安,厚了臉皮到處托人說媒把她孬好哩潑出去。丟人現眼的也不是個事啊!可她就是賴呆在村子裏出風露頭的。娘倆個嘮嗑時,娘問她心意哩想打整個什麼樣的男人,孬好給她呼啦一個定定心性,她哈哈一笑,“我是寧讓幹部摟斷腰,不讓平民招一招!孬好是個高中肄業生的,哪裏能自貶身價往下哩嫁!”她這樣僵持著,眼見著二十七八啦,同齡人的孩子都滿街哩跑著打醬油了,她這裏卻隻懷裏開花夜夜香。最後,當她那大公無私的身子遞進到年輕有為的副書記懷裏時,支部書記忍痛割愛把她介紹到鄰村裏去了。還不錯,民兵連長,一個支部委員級別的老光棍!她雖然滿心裏不稱意,也隻能無可奈何花落去,到婚姻裏旖旎她那填不滿的豐穀去了!那男人大材大用、新婚之夜不管三七二十八一根杆子捅到底,興濃之餘,一盆喜尿順了她的手窗欞間潑了出去,聽房的個個忽得甘霖,鬼哭狼嚎裏逃了去。她笑得花枝亂顫,一時間喋喋著花活趣事,倒忘了初嫁人應有的矜持。老光棍自是沒有辜負了她的豐饒,一年來辛勤勞作,眼見著她那嘩啦過幾年的流水地浮出棵苗兒,興衝衝醫院裏一查,卻是讓人絕望的一串葡萄胎!夫妻倆難免愁煙悶酒醃臢茶地對坐在透風的土坯炕上,油燈枯盡風涼話,棟梁浮冷雨走斜。

就這樣延潛了兩三年,孬好哩開不出個花來打整心情,便萌動著一顆心往婦女主任的位子上打打主義。整好老婦女主任要給城裏的兒子看孩子,三天了兩頭的往城裏去,陳立群乘機鑽了個空子,以婦委會副主任的身份全麵代理了工作,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一天夜裏,一輛吉普車半宿拉夜的停在他家的門前,村幹部老李哥領了一對父女模樣的城裏人晃進門來。那男子個頭不高,但很精幹。四十幾歲的光景。那女孩二十幾歲,產子不久渾身還散發著一股熱奶氣。兩個人油燈下向村幹部遞著眼色。村幹部吭哧了幾下,難為情地說道。“王連長,陳主任,咱近人不說遠話。我這表弟在市劇團裏做副團長,是我市的第一名醜,旁邊那位年輕的是他的紅顏知己,兩個人一時做下了不該做的。眼見著孩子可憐,生下來皮包骨頭,給個大老鼠似的,又不得由爹娘養著。願意找個好心人家托付一下。我知道王連長忠厚幹練,陳主任熱心腸一個,膝下暫空著個缺兒,便滿心裏送了過來。”這裏話一落,兩個人城裏人撲騰著跪了下去。副團長一時間掏出三百元錢,那女子抱了孩兒已是淚流滿麵。陳立群走前幾步,熱切間接過手來,“你們但放了心吧,即便把我們餓死,也要把孩子養大成人。我過兩天讓瞎子叔給算計著起個名,水木金火土地避諱著些,一旦名字確定下來,我就讓老李哥告知你們。”一手哩把那女子拉起身來,“從今兒我們就成了親家了,方便時你們盡可以過來瞧瞧,免得你們心懷掛念。我雖然文化程度不高,仁義禮智的還知個過來過去。”陳立群突然裏來了一股心勁。渾身上下蓬勃著一股母愛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