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彎腰撿起那本墊桌角的書,還沒看清楚名字,便被沈映嵐一把搶了過去。
“你幹嘛搶,這是什麼書?”我納悶道。
“隻是一本沒用的閑書而已,墊桌角用的,墊著穩當點。”
他十分心虛的將書藏到身後,眼神閃爍飄忽,不敢直視我。
我更加好奇,伸出手去奪他身後的那本書。
他幾個閃身便靈活的將我的攻勢躲了過去。
我不甘心,咬著牙猛撲過去,扒在他身上,使勁伸手往後夠。
因為一隻手臂不能活動,沒能保持好平衡,他一個踉蹌,往後仰去。
噗通一聲倒在了書桌上,滿桌筆墨紙硯被掀的亂七八糟。
我亦被他帶的身子一傾,直楞楞撲入他懷中。
可能是我倆的重量太大,又來的太過突然。
隻聽咯吱一聲,那個桌角竟然有些斷裂,書桌微微傾向了一邊。
這時,書房的門被推開來。
沈映嵐的一個小廝,被他取名為元寶的小青年,正手捧一疊文書站在門口。
元寶驚的目瞪口呆,仿佛看見了什麼十分可怕的事情。
我順著他驚恐的目光看向自己和沈映嵐。
隻見沈映嵐仰躺在書桌上,衣襟大開,而我正騎坐在他的胯間,手扶著他的胸膛,額發淩亂。
姿勢極度曖昧,情形非常不雅。
我突然想到了袁無鬱收藏的春宮圖上的某個姿勢,正是我們倆現在這個樣子,兩人的動作皆是十分標準。
可憐的小元寶已經完全驚呆了,手中捧著的文書一下沒拿穩,飄飄灑灑散落了一地。
沈映嵐的臉完全黑了下來,盯著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吃掉。
“你先下去吧,這些文書別管了”,他冷聲傳令給元寶。
元寶得了令,連滾帶爬跑了出去,跑到一半又想起什麼,半路又折回幫我們把書房的門給帶上了。
自從這次事件以後,宮中的小廝和嬤嬤們看我的眼神變得不太一樣了。
小廝們每次看到我,便會紅著臉快步走開。
老嬤嬤們見了我,都會曖昧的上下打量我一眼,然後給我一個讚賞的眼神。
我非常非常納悶不解,直到有一天……
彼時,我剛從廚房裏端了碗親手熬的蓮子羹,穿小道往沈映嵐的書房錦字齋走去。
路徑一條竹林小道,忽聽得低聲人語,有人在竊竊私談。
我本不願聽人牆角,加快了步子前行,卻忽聞有“桃梓”兩字傳入耳中。
司命誠不欺我,偷聽牆角果然是世間最方便快捷的消息來源。
我從層層疊疊的竹葉中望過去,隻見三個小廝站在一處說些閑話。
這三人分別是銅錢,銀兩和金錠,這些小廝的名字都是沈映嵐取的,加上元寶,剛好湊齊了一個錢袋裏的所有內容,這曾一度讓我十分無語,不過轉而想想以前的彩兒紅兒綠兒黃兒等等,也就理解了,對於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沈映嵐一向不曾上心,隻要好記順口就行,所以都是隨便應付,不予講究。
“聽元寶說,前些日子仙尊與那桃梓仙子在錦字齋的書案上雙修,那情形可是相當香豔,相當野性,相當激烈,竟將那書案的一隻桌角都給生生弄斷了。”
金錠搖頭晃腦,說的繪聲繪色,如場景再現。
“在桌案上?這麼奔放?”
銅錢忙接過話道:“我也有所耳聞,還聽元寶說,那日,竟是桃梓仙子在上,仙尊在下,哎,實在看不出來啊,我們仙尊這麼高高在上,威嚴可畏的一個人,居然會甘心屈居人下,讓女方掌握主動權。”
“是啊,人不可貌相,這桃梓仙子看起來柔柔弱弱,清純可人,想不到在房事上卻是如此生猛,連那觀音坐蓮的體式竟也這般嫻熟,嘖嘖嘖。”
………………
聽到這裏,我早已瞠目結舌,呆若木雞。
為了壓驚,我將那一碗蓮子羹悉數灌進嘴裏,麻木的嚼了嚼,囫圇吞下。
“我還聽說,他們每日共處一室,每晚都顛龍倒鳳,行那巫山雲雨之事,夜夜都折騰到深更,哎,也不知我們家仙尊的身體受不受得了。”
銀兩又補充了一句。
我隻覺一顆紅棗卡在喉中,上也不得,下也不是,差點被活生生梗死。
過了幾日,元寶給我捎來一個大包袱,說是一個紅衣女子給我的。
我將這個包袱放在桌上細細端詳,總覺得左眼皮直跳,此乃不祥之兆。
眼前的包袱大概桌案大小,用橙黃的綢子包裹,以冰藍的絲帶仔細捆紮。
正中間用行草寫了一個大大的“何”字,鳳舞龍飛,筆精墨妙,端的飄逸驚鴻。
這是何安祈的字。
我膽戰心驚的拆開它,隻見裏麵是一個紅木盒子,盒子上放了一封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