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翌日巳時,我還躲在房中。
連早飯也沒有出來吃。
沈映嵐走時來我門前站了半個時辰,我也躲在被子裏裝死,避而不見。
直到晌午時分,穆羽進來把我揪出去吃中飯。
悶頭扒完飯,我連腓腓也沒有理。
躲著穆羽,自己去了草廬遠處的一條小河邊。
望著眼前清澈見底的河水潺潺流動,波光粼粼。
我呆坐了半晌,撿起幾顆小石子使勁的扔進了水中。
“喂!”
一聲輕喚,如黃鶯脆啼。
我暮的抬起頭,接著一臉驚喜。
火紅的貓耳,蓬鬆的獸毛。
嬌俏的少女站在河對麵,對我盈盈淺笑。
“緋落,你果然沒有死!”我興奮的喊道。
她對我招招手,笑的甜美無雙。
我捏了個踏水決,腳尖輕點,三兩步便跨了過去。
“你來找我的?”我執起緋落的手,親熱的搖了搖,還趁機在她手腕的毛毛上摸了一把。
她微笑著點了點頭,從懷中拿出一支皖香紫毫,遞到我麵前。
“這是?”我驚奇的瞪大了眼睛。
“這是給你的生花妙筆。”
我笑的眼睛彎成了月牙,正準備伸手去接。
緋落卻突然動作。
她從腕間拔出一把小巧的匕首,猛地朝我刺來。
我猝不及防,眼睜睜看著她的匕首刺進了我的左側胸膛。
緋落一臉的堅定,但又有些慌亂,她用細弱溫柔的聲音說:
“我不會殺了你,我隻是想取你三滴心頭血。”
冰冷利刃攜著刺耳的穿肉聲旋即入體,抽離時帶出了滾燙的血液。
一陣撕心的劇痛襲上我的心窩,我怔怔地望著那刺入我心口的匕首,滴落的熾熱血液,
一滴又一滴的血液湧出,似是無莖無葉,絢燦緋紅的彼岸花。
————花開彼岸,獨泣幽冥。
隻一團火紅,花豔人不還,塵世忍離誰再念。
多少塵間夢,盡隨東流水。
開到荼靡,便覺花事了。
緋落取了我的心頭血便遁走了。
我躺在地上,痛的發不出任何聲音,感覺血液正一滴一滴抽離身體。
胸前一半是如炙火熾烤般的劇痛,一半是如雪覆冰封般的寒冷。
眼前忽然浮現出父母的臉龐,還有袁思繁,袁無鬱,袁柳成,何安祈,司命…………
一張張微笑的麵容如走馬燈一般劃過眼前。
我是要死了嗎?
他們是來與我告別嗎?
我努力想睜開眼,想看清他們,卻很難維持神智的清醒。
眼前逐漸變得迷茫,似有霧氣攏了上來。
在我失去神智前的最後一秒。
我看到一個白影朝我飛奔而來。
“小桃……小桃……”
一聲聲喚的淒厲悲切,如啼血的杜鵑。
當我再睜開眼時,看到的便是穆羽憔悴的臉。
他正側倚著床沿閉眼淺寐。
似是很久沒有休息了,眼眶有淡淡的烏青色,絕色的麵龐也消瘦了一些。
我想動,稍微使了力卻覺得心口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我痛呼了一聲,穆羽被驚醒了。
“不要動,你有傷。”
“我渴”,我沙啞著喉嚨輕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