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洗完澡的時候,用浴巾草草地圍了一下。段浩想起上午背後的一陣熾痛感,連忙在鏡子麵前,轉過頭,看見在左邊的肩胛骨上有一個藍色的刀刃的烙印,還在散發著談談的光。
連忙用濕毛巾,來搓,不一會兒,印記周圍的皮膚變的紅通通的,還破了皮,泛出了輕微的血跡出來,隻是那一塊藍色的印記仍舊鮮明的刻在那。他將毛巾丟在地上,撒著腿就衝進房間裏的大床上,用被子捂住全身,蜷縮成一團,急劇地呼吸著。
第二天,上學的時候看到一隻貓蹲在馬路中間,他連忙走了過去,抱起它來。一陣刺耳的聲音傳來,帶著刺目的白,接著他的腦子裏就停頓了,什麼也不知道了。
眼睛像灌了鉛似的,睜不開。有人在喊“段浩,段浩”,帶著腳步聲越來越近,模糊的身影,漸漸的清晰了,是母親。她蹲了下來,長長的指甲,掐進他的脖子裏。氣流不暢快,呼吸變得急促。猛地坐了起來,才發現自己的手停留在頸脖上,連忙放了下去,大口大口地喘了口氣。
站了起來,發現四周都是灰蒙蒙的,看不見任何東西。他試著走了一圈,沒發現有任何的建築,樹木,河流之類的東西,隻是腳下一望無盡的說不清是黑還是灰的土地。一無所獲地蹲在了地上,想了想自己明明是在大馬路上的,怎麼會到了這麼一個人跡罕見的地方來,會不會是在做夢呢?手便狠狠掐了一下,傳來清晰的痛感,便了無生趣的躺在了地上。
仰望著上頭,跟霧霾似的,肮髒的城市顆粒懸浮物嗎?這裏的環境差成了這樣嗎?現在大概是幾點了呢?拉起袖口,瞄了一下是六點三十五分。等會,他再仔細看了一下,秒針定在了十二的位置,一動也不動。不對勁,今天才換的電子,按道理沒可能的,難道說是壞了,真是幾十塊錢的東西,就是不可靠。
“踏踏”不遠處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段浩連忙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爬了起來。隻見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年人,穿著一身黑色的休閑衫,帶著一股子的憨厚模樣,衝著他嘿嘿地笑著,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他也朝著這位中年男子點了點頭,微微笑了一下。
那人朝著他道“喂,朋友,你也是一個人麼?我叫小金,金子的金哦。你叫什麼呢?”
他便回答道“我叫段浩,三點水的浩。”
“啊,朋友,你說什麼?我有些聽不清楚。”那個人走了過來,手抬起來,準備拍著他的肩膀,袖中帶著一點晶亮。
段浩不動聲色地側過身去,站在一旁。那個中年人摸著頭,不好意思地道“我這個人就是自來熟,朋友你不要介意。對了,你是哪裏人?聽口音,是山晉人吧。”
段浩點了點頭,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這裏是?”他頓了一下,俯過身湊近段浩,陰陰地道“是鏡界,也是要你命的地方。”說著,袖口一抖,手裏便握著一把匕首,向他揮過來。段浩連忙趴下身,向後翻滾了過去,爬了起來,向前麵跑去。
那中年男子人高馬大,不一會兒就要趕上他了。他腳下一個踉蹌,撲在了地麵上,嘴裏塞進了泥土,來不及吐出來,就向前滾爬著。
那大漢已經走到他跟前,嘿嘿地笑著,蹲下身來,揪著他的頭發道“挺能跑的,小子,不過你就到此為止了。”說著一把匕首就要刺進他的大腿上。段浩睜大了眼,看著眼前突如其來的一場變故,隻見中年男子倒在了地上,胸前流出大片的血色,張大眼睛看著上麵的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虛弱地道“是你,小侄子,真是沒想到。”
那個少年蹲了下來,抓著他的衣襟,凶神惡煞地道“你該想到這一天的,從你出賣自己良心的那一刻,帶我來的時候,就應該會料到這一天的,不是麼?”
那中年人張大嘴,拚命地道“不要,不要殺我,小侄子,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好呀。”那少年揚起天真無邪的笑臉,一隻手卻直挺挺地穿過他的胸膛,低聲地道“下輩子,有機會再來吧。”
血,沒有流出來。隻是看見手伸進胸膛的地方,射出白色炫目的光線來,一麵鏡子從中升了出來,像是屏幕似的,放著一個少年和一個少女,被人活活拆散的畫麵,隻是這個人棱角有些熟悉。再看鏡子一分為二,另一麵上是小金被人冤枉,抓進牢裏的畫麵。接著鏡子再分開變成四麵體,八麵體,十六麵體……
不同的畫麵中有哭泣,有哀求,有咒罵……這原原本本就是一個人的隱蔽,負麵的記憶,堂而皇之地暴露在外,太可怕了,段浩撐著腳,虛軟地挪動身體。